第十六章财帛动人心
客人还没离去，周奎就吩咐二管事先赶回去请刘亘到嘉定伯府商议事情。
刘亘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神棍想对他说些什么，无奈形势比人强，尽管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但也只得乖乖跟着二管事走，在暖房里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满脸红光的周奎兴冲冲大步走了进来径直来到刘亘跟前。
“岳祖父。看您一脸喜色就知道这次的展示很成功。”
“本源。今天准备的货被一抢而空，咱们每天才制出三百块胰子数量实在太少啦，无论如何得扩大制作。”
“岳祖父。即便咱们扩大制作，可是盒子的制作只有那么多。”
“我已经买下了三个大的木器作坊，还增加了人手，绸布铺子是现成的，一天就能制作近千个盒子，要是能制作更多胰子，还可以让匠作监帮忙。”
看着咄咄逼人的周奎，刘亘迅速转动脑筋寻找对策，胰子仅仅只是胰子不是美玉，买的再多也当不了传家宝。
刘亘调转话头问周奎，对粮仓里的大米、面粉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周奎听了诧异地看了刘亘一眼，不明白两人说着胰子生意的事怎么问起了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刘亘解释说若是家里只有一两斗米面，人人会时常关心自己的下一顿，可若是家里的粮仓装满了粮食，谁还会关注这事。
今天去的那些公爷、侯爷、伯爷也就是图个新鲜，要是每个人家中囤积了一两年的用料，谁还会关心下次沐浴有没有咱们的胰子可用。
“本源。成国公、英国公他们一个个树大根深，名下的铺子遍布整个大明，只要从咱们这里买到货，当天就会运出去发卖。”
刘根听了简直无语，拍卖每个省的分销权，几十万白花花的银子一下子就能捞到口袋里，真不知道周奎是怎么想的，莫非精明过头搭错了脑筋。
见刘亘不表态周奎盯了他一眼闪过一道厉色，随即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大叠银票，数出两千两放在茶几上推给刘亘。
‘今天老狐狸收了几万两订金只给自己两千两！’这一刻刘亘恨不得跳起来暴揍老神棍一顿。
这一刻他隐隐有些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召集亲朋故旧大伙一起出资成立一个商号，少赚点总比赚不到强，再说入伙的人多了，还不得围着自己转；刘亘喝了一口茶与周奎讨价还价，总算又从老神棍口袋里挖出一千两银子作为购买原料以及扩建的费用。
见到少爷又拿回来三千两银票，还听说制作好的近四千盒胰子被抢购一空，双儿开心的拉着刘嫣蹦跳起来，可是赵姨娘却看到了刘亘眼中那一抹淡淡的忧虑，她不动声色把刘亘拉到一旁说话。
“真收了几万两的采买银子？”
赵姨娘压低声音确认，见刘亘点点头赵姨娘皱紧了眉头，周奎此举明摆着不想把银票分给刘府，可商号是两家共有的，周奎的动机不简单，说严重点就是有恃无恐啊。
“本源。胰子生意利大，嘉定伯府会不会起了别的什么心思？”赵姨娘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局面脸色都吓白了。
“姨娘的意思是？”
软件男虽然来自信息爆炸时代，可是论到腹黑、心狠手辣这类，与那些老狐狸相比差了不止三个层次。
“杀人灭口？不会吧，杀掉我们那周奎可做不出胰子。”刘亘听了摇摇头。
赵姨娘却不这么想，她一直呆在高门大户人家这类事听得多了，胰子的制作说穿了一文不值，只要周奎控制那几个新来的丫鬟不难调制出来，她敢肯定，周奎已经秘密建了一个作坊在试制，毕竟，大宗的原料买卖瞒不过他。
财帛动人心，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赵姨娘的劝说不由得令刘亘重视，他握着拳头苦苦思索，寻找对策。
把制作胰子的法子乖乖交给周奎，狡兔死走狗烹，一心独吞的周奎估计不会放过刘府诸人；要是把制作法子散布出去，可以想象恼羞成怒的老神棍会有N种方法让刘亘身败名裂，最后去体验厂卫的几百种刑罚后被凄惨地抛尸在乱坟岗。
怎么办？
刘亘和赵姨娘大眼瞪小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惧。
这一夜，刘亘辗转反侧，脑子里想的自然不会是窈窕淑女，睡在外屋的双儿年少无心事，服侍刘亘上床后自己倒头就睡着了，根本就不知道大祸临头。
想到天真可爱的妹子刘嫣和双儿，刘亘暗暗告诫自己冷静，一定要想出对策。
第二天刘亘和赵姨娘各自带着黑眼圈到书房商议，互相询问，谁也没有想出什么好主意，心里一急赵姨娘的眼泪水就流了下来，她劝刘亘，实在不行就带上银票一个人趁着外面兵荒马乱先逃到密云老庄子里去，再带几个人离开北直隶躲得远远的。
刘亘听了想也没想当即拒绝了。
即便能令周奎投鼠忌器，可撇下家人独自逃生这种事他做不出来，想想一年以后李闯大军和满清相继攻进顺天府，刘亘怎么可能把赵姨娘三个留在这里。
“赵姨娘。既然周奎有恃无恐说明他已经盯上了咱们，估计谁跑不了的，还会提前撕破脸，得想想别的办法。”
“本源。你是刘家唯一的希望，京城这么大总有办法躲开他们逃出去的，带上我们只会连累你。”
“要死也得死在一起。”刘亘咬咬牙说道。
一整个上午，刘亘连早饭也没吃呆呆地坐在书房里思考对策，这下就连双儿也觉得不对劲了，去问赵姨娘什么也没得到，只得守在刘亘身旁暗暗着急。
周奎势大，对付刘亘这种小事就是闹到首辅大人、英国公府、成国公府也不会有人理会，要说能令他忌惮三分的，只有那些言官御史，可如今什么事都没发生，刘亘就是有两张嘴巴也说不清楚。
‘简直他娘的无法无天、肆无忌惮啊’
坐了一上午刘亘摇摇头叹了口气，正面对敌实力悬殊，他绞尽脑汁回想网络上的段子，看看有没有什么非对称对抗之类的空子可以利用。
外面的势力是不可能与周奎对抗的，刘亘把目光盯上了嘉定伯府，主要人物从周奎的老婆丁氏开始一个一个排查，最后，他把焦点对准了周梓兰。
刘亘断定，霸占刘府胰子生意这种阴损事大概只有周奎夫妇自己知道,或许就连丁氏也不清楚，周梓兰更是蒙在鼓里，还以为周奎真想把她嫁给自己呢。
有了目标好办事，刘亘想了一会吩咐双儿去厨房取一根炭条，随后拿了一把剪刀修修剪剪，忙乎了一会总算做了一支简易炭笔。
双儿见少爷拿着削尖的炭条一个劲在纸上画圈圈，画了一张扔一张，搞不懂刘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越发担心，出门去把赵姨娘给找来了。
“本源。你这是？”
“赵姨娘。我想了个办法，或许能令他忌惮三分。”
赵姨娘看看刘亘又看了一眼桌上画满圈圈的纸张，实在不明白这圆圈能与刘府众人的性命有什么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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