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针锋相对
布置完毕潘超骧走到刘亘和柳从云面前使了个眼色，三人走到一旁商议。
潘超骧把情况一说，刘亘还没什么，柳从云急得额头上汗珠子都冒出来了，这是山东兵的地盘，他们要是起了歹念，靠两百个护卫队员迟早死路一条。
“要不咱们把战马送给他们？”
柳从云瞄了一眼潘超骧盯着刘亘建议道，在马匹和性命面前，绝大多数文官会选择性命。
崇祯皇帝还好端端坐在京城，周阁老在通州调兵遣将，刘泽清部竟然敢在大运河掳掠，这事超出了刘亘的想象，他拿不定主意看向潘超骧，想听听他的建议。
“三元公。柳大人。交出战马或许官船上的家眷能够活命，护卫队的生死就得看山东兵的脸色。”
“潘游击。咱们拖到酉时趁夜赶回吴桥行不行？”实在万不得已战马可以放弃，可是保命的护卫队，刘亘绝对不会抛弃。
潘超骧摇摇头：“三元公。咱们已经被盯住了，走不了的，再说吴桥那边没有保定府的兵马，山东兵一定会追过去。”
“这可怎么办？”
柳从云瞄了一眼刘亘心里暗暗悔恨，原本以为跟着刘亘一行路上有个保障，谁知道树大招风，竟然被山东兵盯上了。
“刘泽清不在德州，领兵的是刘泽清麾下副将李化鲸，先前带兵时我和他见过几面，或许还有机会。”
“潘游击有什么办法尽管说。”柳从云听了急切道。
潘超骧说对付这种兵痞，在他们的地盘来硬的肯定不行，搞不好连家眷都会被灭口；来软的也不行，如此声势的船队，他们必定认为船上装满了金银财宝，即便把战马交出去也不会轻易放过。
好在刘泽清本人不在德州，那李化鲸遇上嘉定伯府的船队多少有点顾忌，自己在勇卫营也算有点儿小名气，先去会会他再作计较。
“潘游击安排就是，实在不行咱们弃船，带了家眷北上。”
“成。”
众人当即行动起来，潘超骧首先派五人骑双马北上，吩咐他们赶到吴桥城南等候，若今晚午时不见马队前来汇合，则说明船队平安无事，五人可以过河南下，悄悄绕过德州在故城一带与船队汇合。
带队的是卫文楷，潘超骧吩咐他到了吴桥之后找个地方隐蔽，山东兵有可能会去吴桥一带查探五人的行踪，绝对不能让对方发现蛛丝马迹。
这功夫冯忠孝已经安排好内卫带着陈广涛和亲卫队前来听命，刚才他们上漕船打开了装鲁密铳的箱子，人手一把已经上了火药铅子。
潘超骧吩咐靳胜武带领一百护卫队员紧守码头保护刘亘和家眷，首先卫文楷五人在山东兵的注视下拍马朝北方疾驰而去，没等看守的山东兵跑回去禀报，潘超骧带上冯忠孝以及十名火铳手、九十个骑军杀气腾腾冲向城南蔡都司的临时营地。
蔡都司的临时营地只扎了一排栅栏，大门口只有一队小旗在警戒，他根本就没想到砧板上的护卫队竟然动手，也是活该他倒霉，鞑子屠了德州城，李化鲸领兵来了之后一看城里没法驻扎，就在城南一东一西扎了两个营盘。
守门的小旗是个老兵油子，一看百余骑气势汹汹席卷而来知道抵挡不住，丢下四个新兵一溜烟朝蔡都司大帐奔去报信。
潘超骧冲到大营附近一声吆喝放缓马速，冯忠孝拍马上前来到大门口举起大刀一声厉喝，只听咔擦一声巨响，左侧的大门立柱被他一刀干净利落砍成两断，冯悍将马不停蹄举刀直闯营寨。
营门轰然倒塌，潘超骧带领护卫队冲了进去。
蔡都司麾下只有千把人马，将主的大帐在直对营门靠后的位置，左右两边是兵卒们的营帐，听到外面的动静蔡都司赶忙提刀奔出来，正好迎面遇上拍马而来的冯忠孝。
蔡都司想避、想逃、奈何双方猝然遭遇没有回旋的余地，他很清楚，只要自己反身逃命，那巨大的马蹄会把自己踏成肉泥。
“嘿。”生死关头蔡都司错开一步举刀格挡。
“呛啷。”蔡都司的腰刀段成两截不知道飞到了何处。
冯忠孝没要蔡都司的命，出发前潘超骧命令骑手们遇上抵抗用刀背，不许见血，见打掉对方的兵器他放慢马速绕着营帐跑了一圈，回来一看蔡都司已经躲了进去。
冯忠孝再次举起大刀，在闻讯跑出来的兵卒们注视下唰唰两刀砍断大帐的柱子，帐篷随即晃了几下轰然倒塌，里面立马传出蔡都司和亲兵的惨叫。
不是蔡都司不想跑，他出大帐时眼角已经瞄到营门处晃动的骑军，知道自己跑不了了。不过对方明明能一刀结果自己却没有杀，他还想回大帐与来者谈判。
“把人带出来。”
紧跟而来的潘超骧向身后的两名护卫队员下令，他俩应了一声跳下马把缰绳交给旁边的队员，两人举着刀走到帐篷隆起的地方割了个大口子，把蔡都司和他的两个亲兵押了出来。
蔡都司的双手已经失去了只觉，他隐约感到对方不会要自己的性命因为不再抵抗，两个亲兵都是老兵油子，帐篷倒塌后听到随即而来的马蹄声，知道这里被骑军包围了，只得乖乖扔下刀投降。
冯忠孝再次上前抓住蔡都司的衣领把他拎起来横按在马背上，对潘超骧点点头百余骑在大帐前绕了个圈跑出大门，一阵风似的沿着城墙根朝东面奔驰而去。
李化鲸驻扎的是鞑子留下的营地，虽说鞑子大军离开前已经捣毁了不过基础都在，收拾了两天寨门、箭楼、栅栏都竖了起来，戒备也算森严。
“老子勇卫营潘超骧。叫李化鲸出来。”
潘超骧带领骑军一路疾驰到李化鲸大营五十步才停下，他让冯忠孝跟在自己身后去寨门叫阵，顺便把搞事的蔡都司仍在寨门下。
值守的两个小旗远远看到一股骑军奔驰而来已经起了戒心，门口横下拒马、箭楼上弓手持弓严以待阵，听到竟然是勇卫营的人前来叫阵，一个小旗赶紧跑进去禀报，潘超骧肯定李化鲸听到自己来了一定会出来见面，放下蔡都司后带着冯忠孝返回本阵。
“勇卫营潘超骧。”
李化鲸想不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遇上潘超骧，想起大运河畔的船队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咬咬牙吩咐左右点起三百骑军跟随自己出营。
勇卫营名头响亮，可一直以来仅仅维持着五千人马，并不是崇祯皇帝和孙应元、周遇吉、黄得功不想扩充队伍，实在是粮秣、饷银、兵器有限，能维持五千人马，崇祯皇帝已经把库房扫了两遍。
组建时主将孙应元才是个参将，崇祯皇帝提了他一级升为副将，周遇吉和黄得功是副将衔参将，勇卫营出去征战两三年，孙应元、周遇吉和黄得功纷纷立功后升任总兵官。
五千人马不可能有三个总兵官统带，因此黄得功和周遇吉两人带领本部人马另立山头、扩充队伍，这三支兵马是崇祯皇帝的心腹，是他可以直接插手、指挥的武力，也是钳制地方军头的重要力量。
孙应元死的早，历史上周遇吉和黄得功都为大明朝流进了最后一滴血，很大一个原因就在于他们部队的基干出自勇卫营，崇祯皇帝对两人有知遇之恩。
一句话，勇卫营的游击将军身份一点儿也不比地方军头的副将低，而潘超骧是勇卫营有名的悍将，只是起点太低光芒都被三个总兵官遮住了，但与勇卫营联合作战过的地方兵马，都知道他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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