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鹿死谁手

　　这时李若珪带着最后的六七个锦衣卫趁乱混进了皇宫，试图把崇祯皇帝或者太子殿下救出去，他们熟门熟路摸进去，询问太监和宫女，最后来到坤宁宫，看到了血腥、悲切的场面以及奄奄一息的坤兴公主。

　　周皇后已经上吊自杀，李若珪估计崇祯皇帝也殉国了，可是问附近的宫女太监，没一个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只说太子殿下早已经逃出宫。

　　坤宁公主的左右两臂都被砍伤了，李若珪冲进偏殿找了布带掏出金疮药给她包扎好伤口，决定带着公主闯出去。

　　谁成想正好遇上谷可成和祁前程两人在金水桥指挥皇宫戒严，尽管已经有一名锦衣卫脱下自己的战袄给坤兴公主穿上伪装贼兵，但公主处于半昏迷状态不能骑马，李若珪只得把她绑在自己背后。

　　公主伤重，李若珪他们不得不选择最近的路线出逃，一路上策马缓慢行走，接近金水桥的时候还是被谷可成的亲卫给拦截了。

　　要是没有祁前程的提议，一片混乱的场面没准就被他们蒙混过关了。

　　祁前程是知道李若珪等人的去向的，一看那样子就知道他们在里面救了人想逃出去，于是带队冲上去把人团团围住，谷可成见了一皱眉头跟了上去。

　　“祁大胆。就几个小蟊贼还能飞上天不成，如此紧张干啥？”

　　祁前程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头了，电光石火间灵机一动：“谷将头。这种情形下还敢溜进皇宫浑水摸鱼的哈娃可不简单，没准是崇祯老儿的心腹死士。”

　　金水桥边上扣押了一群太监宫女，谷可成吩咐找了一些人过来辨认，没想到几个太监见了跪地磕着头嚎啕大哭，再三询问，说身负重伤昏迷不醒的就是长公主坤兴公主。

　　谷可成一听当即拔刀威胁李若珪等人说出崇祯皇帝和太子的下落，祁前程见状上前拦下，说这种死士是不怕死的，得用非常手段才能令他们开口。

　　于是祁前程押着李若珪等人进宫找一间偏房审讯，一行人甩开了谷可成的视线在暗中等候，可是谷可成守在金水桥没有离开半步，祁前程他们只得另寻出路。

　　沿途遇上一些太监，说是东华门打开了可以逃出去，于是李若珪他们带路，带着祁前程的人马溜出了皇宫。

　　东华门附近也聚集了一群太监宫女，有些人投了金水河，大部份蹲在那哭泣，因为他们是在无处可去。

　　祁前程建议李若珪跟着自己一起逃出顺天府，可是坤兴公主伤重经不起长途跋涉，必须尽快找地方休养，这一点难不倒锦衣卫的人马，临别前李若珪让两人跟着祁前程去南方发展，说北地已经没希望了，后会有期。

　　祁前程他们饶了半圈来到崇文门，顺利通过后与广渠门的留守汇合，一起出城逃出了顺天府。

　　忙乱中所有人都忘了一件事，带上干粮和豆料。

　　跑到天亮祁前程他们找个地方躲起来，准备给战马喂食的时候傻眼了，谁都没有带上豆料，祁前程他们的皮兜里只有少量的夜宵，留守的骑军倒是带足了大饼子，可战马怎么办？

　　割了些草料混合着撕碎的大饼子喂食，也还是不够，战马吃不好吃不饱没有脚力，祁前程等人翻找各自的衣兜褡裢，凑了些碎银子去庄子里买豆料。

　　乡勇早把他们看作是溃散后四处劫掠的散兵游勇哪肯接纳，一连去了几个庄子都被寨墙上放箭逼退，众人只得牵马步行，一路上还得绕开哨卡、巡骑，等大伙赶到天津卫，一个个蓬头垢面如同乞丐。

　　天津卫兵变的消息随时会泄露出去，刘亘整顿完兵马立刻启程，河中船队、河堤车队，一万六七千人马依旧举着泽侯营的旗号南下，沿途声称南下扫荡山东。

　　得益于刘芳亮的私心，大军离开天津卫之后再没碰上贼军哨骑，结果队伍到达静海县，静海知县带领满城父老出城投降，刘亘听报叹了口气，吩咐搜罗船只、带上粮秣，挑选青壮南下。

　　静海也被鞑子掳掠过没什么油水，不过搜到了几十条船，把大车上的粮秣辎重搬上船只，大大加快了队伍新进的速度。

　　至于静海知县这些人，杀不光，道不同不相为谋，就随他们去吧。

　　一日后大军进入青县地界，路泽淳和董廉辉等人早就得了哨骑的通报，带着两千人马北上迎候，西边相邻的大城县不知道底细，知县弃城潜逃，父老派人到运河码头向李闯大军归顺。

　　“这也挺好，打着李闯的旗号一路开到徐州，没准能拉起十万大军。”靳胜武打趣道。

　　“赣南养不了那么多人马，得耗费多少粮秣，先生还不得愁死。”

　　“嘿嘿。俺们把南昌府、饶州府占咯，不就啥都有。”

　　“前程。你这话要是被先生听到，准得受罚。”

　　“皇帝老子都被李闯逮了，有兵马当然得抢地盘。”祁前程不服气顶嘴。

　　冯忠孝三人不知道，其实刘亘的心态比他们还要激进，既然崇祯皇帝和太子殿下都完蛋了，趁着永历皇帝还没有登基没有朝廷管束，赶紧捞，狠狠地捞，要是有可能，刘亘不介意带兵去扬州掳掠一空，抢了粮秣财物去赣南养兵。

　　他的这种心态在青县表露无遗，只要能带走的包括人口统统带走，恨不得再放一把火把青县县城焚毁，什么也不给满清留下。

　　路泽淳看出了端倪，赶忙劝诫他，说尽管崇祯皇帝和太子殿下都没有逃出来，但南直隶兵部尚书史可法、应天府守备太监韩赞周、应天府守备忻城伯赵之龙等人必定会推举新帝继位，刘亘现在的做法如同军阀，恐怕会引起众怒。

　　一旦江南士绅、士林把矛头指向赣南兵马，必将受到孤立、得不偿失啊。

　　‘有吕大器、路振飞这般有能耐的封疆大吏镇守，南直隶还保持着大明的秩序，一时半会不会乱。’刘亘想想有点道理，放弃了成为一方军阀的念头，决定继续走精兵路线。

　　到青县喘了口气，靳胜武和祁前程两个角色商议后向刘亘提议，带领骑军出其不意突袭保定府，刘芳亮绝对料想不到青县会有一支彪悍人马，兵贵神速、没准一个突袭能打下保定府。

　　‘两个傻蛋。这不是变相帮满清和吴三桂的大忙。’时局变幻，但刘亘知道最终的结果，他觉得有必要给头领们洗洗脑，转变观念。

　　刘亘召集冯忠孝、靳胜武、祁前程、付培明、李国祯、路泽淳、董廉辉等人，还让锦衣卫小旗胡雁南和贼心不死的富承祚前来旁听。

　　他问在场众人，若李自成果真是个草头王，那北地将会落到谁的手中？

　　有人说吴三桂，有人说鞑子，也有人说南直隶派兵马反攻、三方混战。

　　刘亘给他们一一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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