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两个贼将的传奇

　　接下来发生的事如同传奇故事一般，也是张献忠命不该绝。

　　在这厮被五花大绑押赴刑场即将被砍头的那一刻，正巧参将陈洪范跑过来拜访张献忠部主将总兵官王威。

　　陈洪范路过刑场见跪在地上待斩的张献忠依旧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架势不由得很是惊讶，他调转马头与张献忠说话。

　　张献忠大声回答大丈夫当凭一身本事建功立业、名扬天下，自己因为械斗时对手倒地脑袋撞在凳角挂掉，两人都死的憋屈恐怕阎王爷不收。

　　陈洪范听了更加好奇，他细看张献忠的相貌，发现这角色豹头环眼、额头有一撮黄毛貌似虎相，认为张献忠是个奇特之人，于是吩咐监斩官稍后，自己去王总兵那里为张献忠求个情。

　　那会儿边镇一个总兵官麾下也就五六千人马，参将陈洪范麾下有两千儿郎，为了笼络人心王威不能不给陈洪范这个面子。

　　张献忠被亲卫从刑场押回中营，罚了一百军棍后被赶出延绥镇，从此边军少了一员悍将。

　　自觉前途渺茫的张献忠破罐子破摔，回到老家聚集游侠儿竖杆子扯反旗，铤而走险加入了陕西造反大军的行列，很快成为总头目府谷王嘉胤麾下最为凶悍的营头。

　　陈洪范和张献忠的交集并没有到此结束。

　　崇祯十一年正月，陈洪范与左良玉在郧阳地区大败张献忠部，张献忠试图偷袭南阳，被左良玉识破领军追上射伤，还砍了两刀，张献忠身负重上在部将的接应下一路逃到谷城。

　　一曹二左三汤，说的是贼军最为忌惮的三个将领：曹文诏叔侄、左良玉和汤九州。

　　被左良玉打到穷途末路，张献忠觉得不能再打下去了，于是想念头假招抚。

　　他带了一批金银珠宝、珍珠玛瑙偷偷去找恩公陈洪范，有陈洪范牵线搭桥接受五省总理熊文灿的招抚。

　　左良玉闻讯大怒。

　　他根本不相信张献忠这种角色会真心投降，一再告诫熊文灿不可接受张献忠的假投降、否则后患无穷，陈奇瑜总督在兴安车厢峡功亏一篑，乃前车之鉴；趁他病要他命，在张献忠最为虚弱的时刻挥军猛击，斩草除根。

　　熊文灿根本听不进去，这个重大失策给他自己埋下了杀身的祸根。

　　差不多同一时候，曹操罗汝才在郧阳、闯塌天刘国能在随州亦接受招抚。

　　可以想象，能文能武、一身正气的左懋第遇上陈洪范、马绍愉这两个角色能有什么好果子吃，马绍愉直接向满清投降，陈洪范摇身一变上演无间道，只身回到南直隶一路帮着满清暗中招降文武官员。

　　第二年六月十九日，被满清监禁了半年的左懋第拒绝各种招降，在顺天府宣武门外菜市口英勇就义，杀身成仁。

　　赣南阵营上下对弘光朝派遣使团携带金银粮秣北上议和的举动嗤之以鼻，认为是与虎谋皮，不过吕大器和路振飞都知道左懋第的本事，直叹他此行凶多吉少、为之扼腕痛惜。

　　与袁继咸谈判失败，大军分兵在即，刘亘召集阎应元、陈广涛和富承祚三人入账，要求三人以列祖列宗的名义发誓，保守秘密、绝不泄露半个字。

　　阎应元和富承祚已经猜到了什么，激动得涨红了脸几乎不能言语，陈广涛在一旁看得诧异，心想自己是先生的心腹，有什么大事得摆出这样的阵仗。

　　陈广涛稀里糊涂跟着上了大船，稀里糊涂跟着叩拜，礼毕才回过神，意识到流落民间不知所踪的定王、永王竟然被先生给救出来了。

　　那一刻，陈广涛脑海里突然浮现在顺天府时的种种往事，以及刘亘这一次北上的不寻常举动，他明白了，先生所做的这一切都是预先就有谋划的。

　　‘大明朝每三年出近三百个进士，就是文曲星下凡也没有这般神奇！’陈广涛看向刘亘的眼神满是崇拜。

　　一路上有了吕大器和路振飞两人日夜教诲，朱慈炯越来越有监国殿下的架势，胆气也长了不少。

　　“阎爱卿练兵的本事、严明的军纪，孤在徐州府就有所耳闻。”

　　“微臣尚未建立寸功，实在惭愧。”

　　“京畿陨落、大明危在旦夕。宵小上蹿下跳，孤身边的忠臣武将就这么多，正是爱卿大展身手的时候。”看得出，朱慈炯对鲁王朱以海、福王朱由崧的意见不是一般的大。

　　“臣当竭尽所能。”

　　说到陈广涛，朱慈炯对他还是有所了解的，知道陈广涛是刘亘的心腹，和颜悦色安慰了几句。

　　话说胡雁南执掌两百锦衣卫，这就有了展开活动的基础，他可是大内皇室核心人员的护卫，那次遇上刘亘也是因为给坤兴公主护驾。

　　胡雁南自然不甘心充任木偶样的大汉将军给监国殿下充充场面，可是赣南帮权力、威望最高的三人组一致反对锦衣卫展开别的活动，因此他只能巧借名目暗地里进行调查。

　　胡雁南以新进锦衣卫人员建档为理由，分批逐个找两百战兵谈话，了解他们的过往和经历，在这过程中，一幅关于刘亘在赣南拉起队伍发展的横幅徐徐展现在这个锦衣卫漏网精锐的面前。

　　尽管胡雁南认为刘亘是个大忠臣、大能臣，但锦衣卫的天性驱使他找到空子秘密向监国殿下报告所得，当然，船上就这么点地儿，他无法避开永王朱慈照。

　　朱慈炯对胡雁南的举动很满意，命令他谨慎行事、丝毫不得泄露。

　　最后轮到富承祚，在周梓兰、朱慈炯几个眼里富承祚可是个传奇人物。

　　这个蛮有本领的贼将稀里糊涂被刘亘连蒙带骗拐进了赣南大军，又在丰县连蒙带骗帮着刘亘拐来了叛将董学礼的两千精锐边军骑军，因此他看向富承祚的神色与看旁人不一样，有好奇、有欣赏、还有点景仰。

　　对朱慈炯兄弟俩来说，在五千精锐贼军的营盘里，把对方囫囵吞枣全都擒获，做这种事实在太刺激、太令旁观者兴奋。

　　“李闯贼军如今惶惶如丧家之犬，富将军经历传奇堪称大明的一员福将啊。”

　　“谢殿下。臣惶恐。”

　　监国殿下亲封富承祚为福将，这角色心里一喜当即笨手笨脚下跪叩谢，退出来后刘亘吩咐给富承祚制作一面独特的将旗：福字旗。

　　千金买骨，富承祚在李闯中权亲军中小有名气，赣南方面即将与李闯大军碰撞，正好把他推出来当招牌忽悠对方。

　　朱慈炯兄弟和吕大器、路振飞得知后也很满意，觉得刘亘对监国殿下十分尊重，没有一般领军诸侯的骄横跋扈架势，属于孺子可教的那一类。

　　不过分手前吕大器一再暗示路振飞，赣南兵马来源复杂，战兵中赣南峒贼和张献忠部、李闯部贼军降兵占据了很大的成份，这些人对百战百胜的刘亘顶礼膜拜，但是对于朝廷有多少忠诚度，天晓得。

　　他要求路振飞多多与中下级军将接触、多去军营走动，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宣扬君臣大义、感化将士们，路振飞说自己看着刘亘长大，保证绝不会有异样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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