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疯狂一夜（下）
三辆车继续回到国道上，两前一后逐渐出了江陵，往怀洲方向走。
齐楠对怀洲的唯一印象，就是班上的那个吴蓓蓓是怀洲人。
而之所以知道她是怀洲人，是因为大一的时候她看到齐楠这么穷，跑过来问他是不是怀洲人。
齐楠至今记得自我介绍咸城丽湖人的时候，对方那茫然的样子。
“让他们开慢点，这里是国道，什么时候出现大卡车也不知道，开快了容易出事。”
齐楠看着自己表上的70KM/T，忧心忡忡。
“这条道限速90，你那么小心做什么。”叶无恙没好气的说道。要不是自己手臂还痛着，她都想把方向盘抢过来自己开。
“如果对方不小心的话，那就只有自己更小心，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齐楠一本正经的灌输着自己的理念，但很明显，叶无恙没放在心上，只不过她还是遵循了齐楠的意见，让前面的车开慢了一点。
又过了一个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看着眼前的小院，安静祥和，美好的样子好像世外桃源。
“这真是那仇春茂的家吗？”齐楠有些好奇，一个洗白的土匪能有这种情调。
“当然，他在好几个城市都有房子，但居住得最多的还是这里。”叶无恙笃定的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抓了他的手下，打了一顿，就知道了。”叶无恙轻描淡写的说道。
“万一他的手下骗你呢？”
“我抓了好几个，一一审讯出来的，他们可没有那么忠心。”
齐楠代入了一下，发现如果自己被严刑拷打，估计也不行。
哪怕自己没钱，如果有人给齐楠一个亿让他做狗，他肯定不愿意，但如果有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做狗。
齐楠会觉得，做狗也没什么不好。
“你哪来的那么多帮手？”齐楠好奇的问道。
“给钱就行了。”叶无恙笑道：“你给钱，他们也可以帮你做事，只不过对付的人只能像仇春茂这种没什么背景的。而且最好不要自己出面。”
“算了，我也用不上。”齐楠摇了摇头。
“用不上是对的，像他们这种人，上不得台面的，接触了也没用。对付那些有实权的人，用这些人反而会成为你的把柄，对付普通人，根本不需要这些人也能轻易的用钱压死，不过也只有对付地痞流氓的时候，他们最好用。”
叶无恙笑道：“这就叫，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齐楠深以为然。
“进去了。”叶无恙指了指自己的耳机，示意道。
仇春茂毕竟是把这当做家来造的，而不是当做碉堡，遇到成群结队的人来袭击，他毫无办法。
此时已经是半年三点，当他茫然的被人从床上拉下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套上了麻袋。
刘哥踹开了一个房间的门，把仇春茂一脚踹翻。
“仇春茂，男，四十八岁，金河一霸啊，很威风啊。”刘哥摘下了仇春茂的头套，拍了拍他的脸。
仇春茂身体被压着，没有能说话。
“我现在把你放开，知道该做什么吗？”
仇春茂点了点头。
刘哥拿出了一张纸，扔到仇春茂的面前。
“看看这上面写的，有疑问吗？”
仇春茂捡起来那张纸，里面的内容很简洁。
某年某月某日，仇春茂和谁谁谁，做了什么事。
这样的记录，整整一页，直到最后一条，雇佣肖云等人袭击叶无恙，意图绑架为止。
嗯，全是他犯罪记录。
当然，仇春茂本人是很干净的，他的这些事情，都是通过他的属下做的。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手下想要出卖他的时候，效果会好得多。
仇春茂越看心越凉，从上面的内容来看，自己已经被出卖干净了。
但一条一条看下去之后，自己的手下们，也一个都没跑掉。
仇春茂一开始还以为属下们屈服于富贵，看来他们是屈服于淫威。
“看完了吧，有什么问题吗？”
仇春茂摇了摇头。
上面其实有很多问题，比如某次侵吞他人资产，涉及金额没这么大，又比如某次打了人，其实是赔了医药费的，上面都没写。
但此时不是计较这个时候，要是真的说了有问题，也会被打得没问题。
这种事他做得多了，最清楚不过。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深刻的知道，他这次大概是栽了。
“念一遍。”
刘哥打开了摄像头，对准了仇春茂。
齐楠通过耳机，听到了仇春茂念自己的犯罪记录，有一说一，这个大流氓的声音还挺有磁性的。
他做的坏事太多了，数不过来，早些年的时候，手段堪称残忍，近些年温和了许多，但也极为霸道。
他可不仅仅是广盛食品的江北代理，他是怀洲范围内，极有权势的经销商，触及了诸多食品的代理，尤其是在金河县的范围内，更是当之无愧的一霸。
叶无恙原本是没打算对付这种人物的，但没想到对方主动送上门来。
那就没有以后了。
在仇春茂录完视频后，刘哥重新把他套上麻袋，推上神车，开往当地警察局。
在把人扔下去之前，他满怀好意的提醒道：“你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罪认了，虽然这辈子很难出来了，但你的妻子儿女还能继续生活着。你如果偷奸耍滑或者跑了，你大概就只能去非洲乍得找你的老婆孩子了。”
仇春茂面无表情。
刘哥笑了笑：“开玩笑的，乍得正在打仗，你的老婆孩子是去做经销商的，又不是去送死的，怎么会去那呢？”
“你觉得乌干达或者赤道几内亚怎么样？”刘哥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要相信我们能做到的。”
仇春茂嘴唇微动，终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齐楠大老远的看见仇春茂带着云哥进了警察局，有些唏嘘，自己这次，应该是做了好事吧。
“可以回家了吗？”
“还有最后一站，不过顺路，走吧，回家。”
早上六点，张壁的家里突然一声巨响，他被吓了一跳，安慰好老婆，他走到阳台，发现自己家窗户破了，地上用几张纸包着一块石头。
石头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几张纸，上面复印着几张照片，最后一张，就是仇春茂走向警察局。
“咣当”一声，这个微秃的中年男人坐在了地上。
他明白，对方有很多手段可以通知他，但偏偏选择了最偏激的这一种，就是为了警告自己。
他没有退路了。
十一月中旬，天气已经转凉。
张壁觉得自己年级大了，得加几件衣服，看着一脸惊吓的老婆，张壁凑出难看的笑容：“和嫒嫒说一声，留学我们就不去了吧。”
中年女人看到丈夫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哇的哭了出来。
不远处的街道上。
“这样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吗？”齐楠问道。
“我们都已经劝人自首了，还不能说是做善事吗？”叶无恙反驳道。
“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齐楠解释道：“我知道，那天的事情对你产生了很不好的影响，你用什么样的手段我都能理解。但我觉得，在此之后，这种手段还是封存起来，那些人的电话号码，把它们束之高阁，再也用不上。”
叶无恙沉默着，没有说话，齐楠知道，自己说对了。
人们一旦尝试过这种手段的便利，就很难压制住自己，再次使用它。
更何况，叶无恙本来就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
凝视深渊的人，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我···”
齐楠还想再说点什么，比如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给叶无恙信心，叶无恙就打断了他的回答。
“我明白了。”
她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又变成了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孩。
女孩把靠背一推，整个人躺了下来，催促道：“好累，快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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