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感冒的骑士王

　　只是直到仍然没有消息，艾伦看了下自己的机械表，时间当然没有到，可是大军过境难道不该提前有多么震天动地的声势么，不该有很多先头部队么，可如今气氛仍然祥和，连个拿枪的人影都没有。

　　“在那！在那呢，别挡着，好多人啊。”小莫像是看见了主人过来的猫一样迅速扑起，兼具速度和力量，直接占据了窗口的位置。

　　“的确是好多人，开膛手杰克也看见了。”第三个声音从艾伦和小莫的座椅下响起，不知藏在那里多久，里面钻出了一个活泼的小女孩，趴着没有玻璃的火车同时往外看。

　　“小心点，以及是杰克，而不是什么开膛手杰克。”艾伦用脚勾住焊接在地上的椅子，左右的抱住情绪激动甚至探出半个身子的两人。

　　小杰克是学院里很不安分的一个家伙，总是自称开膛手，说自己有着从水里出现的能力，只是患着一点血液病，一直呆在医院里，很少有被放出来的机会，听说最近好不容易因为乖巧才被放出来，她那小鹿一样灵动的眼睛盯着外面一眨不眨，任何东西对于她来说都是新奇无比的。

　　特别是对那个最近频繁犯案的‘开膛手杰克’，这个不知外貌不知年龄不知性别、力量极大身手敏捷的罪犯深得这个小女孩的崇拜，经常说自己梦里就会变成‘开膛手’去行侠仗义，打败那些掠夺者和强盗。

　　这很正常，艾伦小时候也会哼着迪迦奥特曼的歌满世界的找小怪兽，相比之下一个有时站都站不稳的小女孩幻想自己夜晚会变成侠盗实在是很正常的事。

　　滴滴答答的小雨不知何时变大了，浓厚的黑云从北方席卷而来，更远的地方是一抹极亮的银色，那是一支……机甲骑士军团，极亮的银色来自于他们的盔甲，以及骑着的双轮亮银色蒸汽机车，他们步调一致，行进统一，在银色头盔的遮盖之下，就像是一个整体而非一群士兵。

　　一辆普通的银色装甲蒸汽车在他们最前方的位置，一位双手在前拄着未出鞘长剑的机甲骑士站在装甲上，机甲以银色为主，少量蓝色缎带装饰，目视着远方，她的旁边是卷起的旗帜，隐约可见图案是条颇为威武的红龙。

　　“红龙，西方红龙凯尔特王国，带着缎带的银色骑士机甲，骑士王亚瑟。”艾伦楠楠的说道。

　　“再往前就是教皇国的禁区了，根据《七大王国联合声明》，任何人任何势力，进入教皇国规定的地点，都是不能戴着骑士机甲的，一会你就可以看看亚瑟王脱下骑士机甲到底是什么样子了，”艾伦拖着杰克的腿，将她往回又拽了一点。

　　“这么大的雨和风，她脱掉骑士机甲会不会冷啊，骑士王万一感冒了怎么办。”小莫呆呆的看着她想见了很久的骑士王，却又有点不忍心，虽然这并不是她可以决定的。

　　此刻全军暂停，只剩下蒸汽装甲车继续向前，骑士王的甲胄层层打开，露出里面面色苍白却眼神倔强的少女，雨水打湿.了她的金色长发，顺着碧绿的眼睛留下，粘在贴身穿着的作战服上，勾勒出娇小的身影。

　　她从机动装甲中走出，接过旁边骑士擎着的旗帜，面对着暴雨迎风展开，红色的巨龙随着狂风和暴雨飘扬。

　　“祝福你，我的孩子，”头戴着白金头冠，手持着黄金法杖，一身圣洁白色的教皇等在前方，伸出手去，但骑士王并不向前，也没有做任何应答，只是低着头。

　　教皇穿戴的很慈爱很神圣，但却并不是白发苍苍的老者，而是有着军人气势的中年男人，他的头发即使是在风雨中也像是钢针一样竖直着，虽然尽量作着微笑，但总像是逼着子弹转弯一样不正常。

　　确实是个军人，不然怎么能协调着法兰西、凯尔特和罗马等诸多国家共同进退，艰难的挺住那面对异族的百年战争，在那种情况下即使是虔诚的十字军都是能够屠戮异族的杀人鬼，整个教廷当然需要一个铁血的教皇来领导。

　　即便他是一个耕耘黑暗，守望光明的守夜人。

　　“我的骑士们死了，杰兰特死了，加荷里斯、珀西瓦尔也死了，还有更多的人，他们都死在了那个亡灵肆虐的地方，只剩下兰斯洛特，贝狄威尔他们了。”

　　骑士王阿尔托莉雅向前几步，抬起头看着收起微笑的中年教皇，没有半分想要寒暄的意思。

　　雨下的越发大了，教皇只能看清她那凝重闪着光的眼睛，而他们周围数百米之内没有一人，此时的确是个谈谈的好时候。

　　“所以呢？”教皇冷冷的问着。

　　“我每天的梦里，都会看见他们的尸骸再次站起，因为得不到平静而哀嚎，鲜活的灵魂束缚在骷髅一样的身体里，质问我作为王为什么抛弃了他们。”

　　“所以呢？”教皇仍然不答话，神色平静的看着说话略有激动的骑士王，他只是想要知道最终骑士王想要表达的意思：更多的装备支持少死几个人，更好的追加荣誉抚平灵魂，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总不会是单纯的来抱怨的吧。

　　“我要找回他们的变成亡灵的骸骨，我必须要接他们回来，接他们返回凯尔特！”

　　阿尔托莉雅的冰冷的脸露出一丝表情，她的声音略带颤抖，甚至开始带着哭腔，原来板着脸的骑士王并非没有感情，只是一直压抑着，直到这战争接近结束的时候。

　　学院的火车里

　　“他们在大雨中这样站着会不会很累啊，骑士王被雨淋到会不会感冒啊，”小莫聚精会神的盯着窗外，就像是个小孩等着接她放学的家长一样，既感觉能看见偶像很高兴，又不想让别人受苦。

　　被雨淋到感冒，骑士应该不会这么脆弱吧。正想的时候，艾伦似乎的确看见阿尔托莉雅小小的打了个喷嚏。

　　他左手上的杰克比小莫还要活泼激动，大半个身体都已经探出了窗外，但身形敏捷没有半点晃动或者掉下去的样子，只听见艾伦絮絮叨叨的数落着她今天有没有按时吃药，按时检查之类的事。

　　“难道他们是在吵架么，还有继续打仗么。”小莫回过头再次问道，“搭档大人，学长大人，你在听么。”

　　“不是在吵架，骑士王这次也不是去打仗的，或许和平即将到来了。”艾伦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

　　“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她曾经出征的时候，那把誓约与胜利之剑都是始终出鞘状态，双手在前拄着这柄利剑看着远方，象征着必定胜利的加持，但这次不同，剑未出鞘可能代表着是去谈判，和谁谈判呢，很可能是那群异族。”

　　誓约与胜利之剑到底有没有这种让人注定胜利的作用没人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柄剑的威力足够大，在亚瑟王之前已经插在石头里数百年，从未被人拔.出去过，被视为力量与骑士之心的象征，成为了拔.出此剑者即为凯尔特国王的选王之剑。

　　其实没有被拔.出过的理由很简单，单纯的是因为……太过于沉重太过于巨大了而已。

　　当骑士王阿尔托莉雅骑乘着机甲拔.出此剑时，人们才明白这柄武器本就不是让那些中世纪骑在马上的骑士挥动，而是专门为了机甲骑士量身打造的对城武装。

　　至于为何对城武装誓约与胜利之剑要比机动甲胄出现的还要早上几十年，可能是未来的人打包送快递的时候，时间流线又紊乱了吧。

　　在未来，誓约与胜利之剑是否会传到小莫的手上，她又是否会接过骑士王的重担，在退居二线的阿尔托莉雅协助下阻挡那场浩浩荡荡的战争呢。

　　只是，情况有点不对啊，艾伦看着远方，虽然雨水极大的遮挡住了视线，但他仍旧能够看清骑士王和教皇之间的气氛变的极度冰冷，谈了很久也没有缓和。

　　大雨之中教皇和骑士王已经面对的极近，按照正常流程，接下来教皇会对着阿尔托莉雅说些什么祝福的话，用手沾上浸泡着白色花瓣的圣水，轻抚‘神的孩子’的额头，然后一切流程结束，教皇回去接着研读书籍，只穿着贴身作战服的骑士王不用挨着冻，可以回到温暖的蒸汽装甲车里。

　　但此时教皇的手放的极低，按照这种姿势的话，骑士王阿尔托莉雅必须要采取跪.姿，才能完成这套仪式。

　　这显然是没有必要的，先不说教皇的身高要比娇小的阿尔托莉雅高很多，更重要的是随着近年的改革，复杂的仪式虽然仍然保留在典籍里，却早已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斋戒更衣，沐浴熏香之类的繁琐礼节，很多时候都是这边战争就要开打，教皇随便撒点水意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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