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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倘若你


  妮妮匆匆忙忙推门进休息室的时候,容予已经躺在沙发上偏着头歇息了,Audi就站在两步之外,双手插在口袋里,对妮妮点了点头。

  场面虽然尴尬,却也没有时间给妮妮平复心情,她匆匆点头致谢,然后快步走到沙发前俯身,拭了拭容予的额头。

  滚烫。

  妮妮没有犹豫,晃了晃容予的手,轻声唤她,“容予,醒醒……我送你去医院。”

  沙发上的人面色潮红,极痛苦地皱起了眉,嘤咛出声,Audi眼神一黯,上前一步,伸出手去想要扶她,却对上容予一双转醒的眼。

  因为生病而痛苦,却在看见他的时候,依旧下意识抗拒的眼神。

  他手指停在空中,轻轻动了动,然后重新落下。

  容予看着他,刚要说点什么,Audi脸上挂起惯常漫不经心的笑容,看她的眼瞬也不瞬,“姐姐既然醒了,我就先回去了……队友还都在等我呢。”

  容予怔了一瞬,望向他的目光变得复杂了一瞬,随即便都释怀,点点头,对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干哑着嗓子道,“好。”

  Audi最后点点头,转身离开了休息室,门“啪嗒”一声关上。

  她躺在沙发上,在病中拼命维持着清醒的意识,整个人都紧张起来,想要去拿包里的手机。

  妮妮给她递了过来,在她的眼神里明白过来她要做什么,“照片的确是在网上流传开了……”

  容予因为发烧,冷得手指有些微颤抖,“我知道,Fire现在没有信号,暂时不能上网……这次,可能要轮到我来发一篇公关声明了。”

  她手指在屏幕上点个不停,一旁的妮妮沉默地看着她,面颊通红的女人眼睛里是强撑着的光,她忽然深吸了一口气。

  她问她,声音低且缓,“很辛苦,对吧。”

  容予打字的手指顿住,忽然呆呆地看着屏幕,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寂静中,容予的眼底似乎有闪动的水光,几秒后,她重新开始打字,不多时,把手机拿给妮妮看,笑了一下,笑里无不楚楚可怜,“我这样说,行么?”

  ——“十分抱歉,作为一个专业的赛事主持人,竟然因为身体原因倒在了采访席上。在这里要感谢Audi帮了一把我这个男朋友不在身边的病号,今晚接下来的主持工作我可能没有办法完成了,要去医院一夜游,借某选手家妮妮一用,明日归还。谢谢各位的关心,我会争取在@LS丶Fire 回来前好起来的。”

  妮妮逐字看完,点点头把手机还给她,“字字句句撇清了关系……又宣告了你一心记挂Fire,很规范的公关文,挑不出错处。”

  容予按下发送键,然后把手机关掉,在暗下去的屏幕中,长出一口气,整个人终于完全放松下来。

  终于不用再怕了……也不用再等了。

  她纤长的睫毛颤动,半晌,忽然轻轻对妮妮说了句,“发公关文,真的好累啊……以前都是他在发,我今天才知道,要对那么多不相干的人解释这么一长串,又委屈、又烦。”

  妮妮叫了车,知道她整个人意识放松下来,已经维持不住清醒了,心疼地握了握容予的手,“累的话,就哭出来吧,容予……”

  沙发上的人倔强摇头,意识已在模糊的边缘,颤声呢喃,“你说得对……太难了,没有那么容易的,这些事情如果只是想想就好了,可惜经历起来为什么跟想象完全不同,让人招架不住呢……?”

  妮妮垂下头,对她的痛苦感同身受,几近哽咽地安慰她,“是的,容予……爱一个人,是非常辛苦的事情。”

  她浑身像在冰窟里,呼吸却滚烫如火,疼痛一波波侵袭而来,侵吞她残存的坚强和勇气。

  “可是我现在……真的好想他啊。”

  他在哪儿啊。

  他怎么还不来。

  我的委屈就快要淹没我了。

  左炎。

  ……

  一只手在面前轻轻一挥,容予眨眨眼,听话地把手臂抬起来,取□□温计,恭敬地交给面前面若寒霜的苟老佛爷。

  老佛爷冷冷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地伸出五根手指,比成兰花型,用中指和拇指轻轻捏住了体温计,眼神闲闲一扫——

  37摄氏度。

  容予打量了一下老佛爷微霁的脸色,继续讨巧地眨眼微笑,此刻身后要是有尾巴,估计早摇成了一条线。

  老佛爷赏脸,恩赐了她一个眼神,轻哼了一声,“三天了啊,37度。”

  容予配合地点头,嘿嘿对她笑,“多亏您照顾得好。”

  苟霁嫌弃瞥她一眼,把体温计归零,转身放回盒子里,手上动作没停,想了一秒钟,还是状似无意说了一句,“今天可周一了,你家那位还不回来。怎么着,不过了?”

  容予眼神凝滞一瞬,片刻干笑了两声,企图轻描淡写地在苟霁这儿带过去这个话题,“他走之前说了大概周二回来的……明天,明天。”

  苟霁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当做没听见,起身出了房门去给她倒水。

  容予看着她背影走远,肩膀沉了下来,轻轻长出一口气,想要下意识去拿手机,然而在伸出手的一瞬间却想到……她手机已经关机三天了。

  从发完那条澄清微博起,她就再也不想面对任何消息了。

  当晚苟霁匆匆忙忙跑到医院,从妮妮手里接手了正在输液的容予,然后连夜送她回家,一直照顾到今天。

  期间苟霁简单刷过一次微博,看到给猫叔叔发出去的一条私信一直没有已读以后,又看了眼容予微博底下的评论——

  好在还算和谐,大部分都是粉丝在留言关心她的身体的。

  这届粉丝大概从Fire对她的态度里看出了这是他唯一承认的真爱,所以也有善良温柔的小仙女,一口一个小姐姐地叫着容予。

  比起刚公布恋情的时候,现在的情况可以说已经好太多了。

  然而就算转述给容予这些,她也还是不太愿意打开手机。

  容予这些天都非常安静,该吃吃该喝喝,大多时间就是好好休息,要么看着窗外发呆。

  苟霁也不打扰她,不管她想的到底是“苟霁做饭真难吃”还是“我想甩了左炎”,爱想啥想啥,反正她安静的时候,她也陪着她,默不作声就好了。

  有时候容予会从窗边回过头,看着她笑一下,轮廓微微逆着光,笑意依旧干净清澈,她会忽然觉得,这个儿时的好友,变得跟从前那个强势强大的她判若两人。

  这大概就是女神菲唱的“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

  苟霁大概能明白她。自从和左炎在一起以来,容予一直都在风口浪尖艰难行走,难得病这么一回,任性也就任性了。

  反正不是她女朋友,该谁回来哄谁自己心里该有B数。

  晚上九点多,苟霁的手机铃声毫无征兆地开始响,拿起来一看,是个她没有存过的陌生号码。

  她看了眼看书的容予,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放在一边,任屏幕亮完第一遍,没理。

  手机刚刚暗下去,苟霁瞄了眼,铃声却不死心地又一次打过来。

  容予拿书的手落在腿上,朝她看过来,一双眼忽然活了过来。

  苟霁心里暗叹一声——三天杳无音讯,铺天盖地的舆论和压力都没压垮她,病痛的折磨也没让她死心。

  某心里有B数的人一个电话,就让她和她的心活了过来,眼里满怀喜悦期待。

  去他妈该死的爱情吧可。

  苟霁恶狠狠瞪了容予一眼,然后大力解锁屏幕,拿起手机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喂?”

  那头没有迟疑,低沉声音透过话筒传过来,是让无数粉丝为之痴狂的标准男神音,“苟霁吗?我是左炎,容予在你身边吗?”

  床上的人听见他久违的声音,不自觉向前倾了倾身子,苟霁看见又飞过去一个眼刀,她没有应答,听见左炎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刚回到S市,她手机一直关机,我打不通,才辗转问到了你的电话。”

  容予穿着吊带睡裙呆呆坐在床上,双肩是纤细无助的模样,眼泪几乎一瞬间就要掉落下来。

  她不知道她在干嘛,在跟谁闹脾气。

  他要出门,是早就说好的事情,她这场病来得忽然,虽然气势汹汹折磨人,他这些天却一直在山里录制节目,根本毫不知情。

  他没有信号,她是清楚的,所以没法回消息,没法第一时间看见她出了事……

  她开始疯狂自责,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关机,他披星戴月赶回来,却还要听她手机里传来的冷冷机械声。

  苟霁看她眼眶红了,终究不忍心,对着手机“嗯”了一声,刚要往下说,左炎却打断她,“那就好,容予在家吗?我现在正开车过去。如果她在你家,你放不方便给我个她的地址,我去接她?”

  床上的人低下头,努力眨眨眼睛,苟霁叹口气,“在家,你先过来吧,到楼下给我电话,我有话想跟你谈谈。”

  挂断电话,苟霁起身,抽了张纸递给容予,然后狠下心站在她面前抱起双臂,居高临下的模样,板着脸训她,“早说了别当你自己是圣人,什么都能忍呢?这回怎么不忍了?关什么机?心里不还是有委屈?有委屈为什么不跟他说?你是跟他谈恋爱呢不是给他当丫鬟!”

  容予拿着纸巾一边吸鼻子一边阳奉阴违地点点头,垂着眼睛在心里想——“我不应该关机,我真不好。”

  苟霁却全然不知,还在怒其不争,“一会儿他来我先下去会会他,你给我老实在家里待着知道吧?”

  容予刷地抬起头,一双眼睛水汪汪盯着她,神色惊疑不定,“你要跟他说什么……?他刚录完节目回来,这两天也不知道有没有休息好……”

  苟霁不耐烦地撇了撇嘴,“行了,就说两句,又不吃了你心尖上的肉!你病了这么多天我替谁照顾你的?他是甩甩手去忙了,下次再有这种事怎么办,不还是我来?作为临时工说他两句不行吗,我还是不是你朋友?”

  容予扁扁嘴,被她说得噤声,苟霁又扔了张纸给她,手机恰好再次响起来,她干脆利落挂断,转身去穿鞋开门,“瞧瞧这护着的劲儿,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时候你嫁给他,我就进你们家给阿姨当女儿去!”

  虽然在心里一边想“我妈不会要你做女儿的,你比我说话还气人”,一边身体却非常诚实地钻进了窗帘后面,掀开了一个小缝儿,紧紧盯着楼下的那盏路灯。

  那条他们曾一起坐过的长凳旁,那个人身形挺拔依旧,不过短短几天不见,她却觉得他好像瘦了一圈。

  他在路灯下微微仰起头,朝她的窗口看来,容予心里狠狠一颤,隔着几十米的落差与他对视。

  她没有一刻这样痛恨过自己视力不算是绝佳。

  她想看清他的面庞,更想看清他的眼神。

  是责备的,是痛惜的,还是想念的。

  所有的委屈在此刻不治自愈,他甚至不必安慰她只言片语,她的心一瞬间变得异常柔软,眼眶因为彻底放松下来而酸胀。

  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她想她这一生,再没有什么人,只要站在这里施舍她一个眼神,她就愿意万水千山,上天入地,都随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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