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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你的长案


  召忽静静看他,嗓音温润:“去和少夫人解开心结吧。”

  公子纠声音染上薄怒:“没用的,她不会原谅我。”

  事情似乎已经明了。可是只是信帕送错,庆何便会寻死吗?

  公子纠隔着木板传过来的声音发闷:“是学生之错,累老师忧心。老师讲书也累了,学生先行离去。”

  “去吧。”

  姜琼燕看着哥哥远去,走过去倚在门口,起了调侃的心思,竖着眉毛沉重道:“老师,即便你这样,也并不能洗清你的嫌疑。”

  “也是。”召忽微微一笑,挑挑眉毛。

  院中仆从小声议论。

  “咱们公子做的还不够吗?”

  “就是啊,有些女人真是不知足。”

  “我都看不下去了,要是我的女人,早不要了!”

  “哈哈,可惜你没有啊。再说那是鲁国过来的,哪能说不要就不要。”

  “......”

  姜琼燕猜到说的是庆荷。

  男人心疼男人,女人心疼女人,呵。

  天气明媚,姜琼燕扶额,不知不觉,夏天到了,日子没数就过去了,那便是过的不错了,生得尊贵就是好啊。

  正在屋内整体着装的姜琼燕听到兰香慌慌张张的在门外喊了一句:“公子,霖院出事了。”

  那不是庆荷的院子么。

  姜琼燕被冲进门的兰香吓了一跳,无措的指指自己:“我要去吗?”

  “当然!”兰香恨铁不成钢的拉着公子就走。

  事情很出乎意料,霖院一片混乱,外围的仆从们似乎想凑近又不敢,有的着急上火,有的看戏架势,看到姜琼燕走来,忙开了一个口子。

  走得近了,仆人们打开了视线,姜琼燕眼皮猛的跳了一下。庆荷手中握着一把长剑插进了召忽的肩膀。

  “怎么回事?”姜琼燕心慌不已,抓住兰香的手攥的死紧。

  兰香急道:“召夫子来请罪。我也不是很清楚,少夫人疯了一般。”

  公子纠站在一旁,神色复杂。

  召忽和庆荷已经辩了一番,并未谈拢。李郎中是真的来过的,庆荷确实情绪不佳,她甚至有些摈弃自己一直遵守的周礼,多次失礼人前。

  “我毫不知情。如若少夫人不信,吾不辩驳。”召忽声音压低,忍下剧痛,使得语调平稳。

  庆荷满眼失望,对他的话一点不信:“不是你,那还有谁,我看着小何进的缘斋,那是你的长案。”

  公子纠眉头皱成川字,在一旁插言:“信帕确实都在我那里,我也不知。”

  女子绝望的目光扫过公子纠,刷的拔出剑刃,姜琼燕只觉脚下一动,已经飞扑上前捂住喷血的伤口,呼吸有些微喘,她急忙言之凿凿:“我相信老师并不知情。”

  眨眼发生的事情已经不受控制,公子纠扶住不稳的庆荷,声音凄切:“我会找到那个人,你不要再这样了,你会把自己逼疯的,把一切放下不好吗?”

  召忽手伸向肩头,伤口处有两个细嫩的手掌捂着,他顿了一瞬,垂下手腕。兰香看了一下院中的场景,匆匆而去寻找郎中。

  “小何是被逼死的你知道吗!”庆荷抓紧公子纠扶住她的手掌,道道血痕缓缓浮现,“她有多绝望。我甚至希望她喜欢的是你,至少,你也喜欢她!”

  佩剑掉落在地上,公子纠的剑鞘空着,轻飘飘的摇晃着,仿佛主人的心一般。

  荷塘已经长出了细嫩的花苞,再过些时日,会绽放出清涟的荷花。

  公子纠黯然:“我对她的喜欢和你一样啊,她是妹妹。”

  风吹荷叶涟漪动。姜琼燕觉得手背上凉了,低头一看,红色已经蔓延到指缝滑落,她不知所措的慌张着:“老师,你要不要先坐下来。”

  召忽摇头,很是烦恼。

  庆荷潸然泪下,情绪再次爆发:“不是,不是。我很清楚,你不用辩解,如若你直言,事情根本不会发展下去。”

  姜琼燕了然。庆荷看的很清楚,一个男人接受另个女子的心意,怎么可能毫无感情。

  “我不知道会这样......”

  庆荷从公子纠怀中滑落,抱头痛哭:“可是结果再也不会变了,小何已经埋葬了,她那么小,那么漂亮......”

  “我们的信简也全部烧了,重新开始,我们正视珍惜对方。”公子纠蹲在身子,试图抱住庆荷却被一次次推开。

  公子纠神色怅然,幽然的气氛随着空气飘荡在每一处。

  姜琼燕触景伤情,轻声喃喃:“何解?”

  召忽垂下目光:“换信之人。”姜琼燕轻轻叹口气:“老师,你不委屈吗?”

  怎么会不?召忽瞅她一眼,嘴唇苍白的勾起一点:“太委屈了。”

  “那人到底是谁?”姜琼燕皱紧眉头,“换信件这种事情,有什么必要啊?有仇有怨啊?”

  庆荷双手掩面,悲切控诉:“你不知道小何怎么死的,只有我看到,我是姐姐啊,她的亲姐姐,我却无能为力。”

  “我去请罪,相信我。”公子纠恳切的道歉,眉宇间皱成了一个川字。

  “召子。”李郎中匆匆而来,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兰香。

  姜琼燕赶紧错开给郎中腾开位置,情急不知所措:“我的手能拿开吗?”

  “我来看看。”李郎中轻轻按按伤口旁侧,用布一点一点接替姜琼燕的手。

  兰香凑近后退的公子,仍载大喘气:“公子,情况没有恶化吧?”

  “还能更差吗?”姜琼燕呼着气舔舔干枯的嘴唇,心中七上八下的,“难道还真杀人不成?她这是疯魔了吧。”

  召忽听闻郎中无忧的话语,自己捂住伤口,鼻息有点微弱,他立马招呼大家离开,自己也以一种怪异的姿势离开。

  庆荷在地上纵声哭泣,姜琼燕看了半晌,内心戚戚。

  “我们不用忘记小何,埋在心底好不好?”公子纠的眼神充满悲伤,曾经的过错,无论如何都都不能弥补吗?

  庆荷摇头,拼命推拒:“她是我的,你不许记得她丝毫!”她是我的妹妹,而你是我的夫君。

  男人额头青筋暴起,万分失望。他本就没有多少耐心,在她身上浪费的精力已经多的不能再多。

  荷叶上滑落几许水珠。

  庆荷蹒跚的站到自己屋子前,背对公子纠,泪眼朦胧:“你走吧,我不会改名的。有些事情,我其实想的已经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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