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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出口气


  韩天元吃完早饭,没有去城门口查看是不是有小二说的告示,也没有做其他的什么准备,慢慢悠悠的就走向冷杉斋宸国分号,在冷杉斋门口略停了一停才走进大门。

  管事的换了一位,见他进来便客气的询问客人有什么需要。与之前门缝里看人的傲慢管事,态度上天壤之别。

  看来那玄衣少年一定被昨天那个管事气的不轻,事后好好的规范了这些人的行为举止。

  韩天元觉得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少年单单在做事上面的杀伐决断就比自己强太多了。

  韩天元告知管事自己是来赴宴的,管事态度立马更加恭敬,满脸堆笑的亲自带着韩天元向楼上走去,领到一间客房内让他稍等片刻,这就去请他家少爷前来,还不忘吩咐门口的婢女为贵客奉上果盘和香茶。

  韩天元挑挑拣拣的吃着不知名的果子,确实是汁多肉嫩,比自己吃过的那些山上野果更加滋味甜美。

  吃着的时候就觉得身体里有微弱的灵气流转,很是舒服。果然有钱人家的日子是穷苦人家想象不到的。

  天天吃这种具有灵气的水果想不延年益寿都难。

  再看那盛着香茶的白瓷碗,玉石般的瓷釉毫无杂质,薄薄的杯身握在手里小巧精致,素净的白色更显的大气。

  杯中茶水热气腾腾,茉莉花的香气与绿茶的亲密结合闻着就是享受,喝下一口,茶水无声的滋润着心田,如果是修行之人无论武道还是养气一途受益肯定更深。

  果然有钱人吃饭睡觉都是修行啊,用钱堆出来的再差还能差到哪去?

  这个躺着就是人生赢家的少年不仅没有因此而懈怠,反而十分具有紧迫感的忙这忙那,算不算无形中对自己的鞭策?自己还好意思有实在不行就做个富家翁的想法?丢不丢人?

  韩天元虽然没有开辟出气府,算不得什么养气修士,按理说对灵气的感知是没有的,可是他曾经突发奇想用墨家制造的假业火把灵气凝结的琉璃翠融化后喝了下去,他便对琉璃翠所具有的纯粹灵气有了异常灵敏的感知。

  上次对付绿玉杖的佝偻男子时自己也是靠着与琉璃翠的莫名感应才敢放手一搏的。

  说来也奇怪,那时即便没有业火融化琉璃翠,只要自己心念微动就能够让琉璃翠的灵气为自己所用。

  墨山之行的因祸得福,让韩天元更加理解眼前的挫折未必全是坏事,平常心最重要。

  韩天元虽然已经吃不下了,可是还是觉得不吃下去怎么对得起昨天自己为此选择耗费的心神,所以硬生生的把一大盘瓜果时蔬吃的什么也不剩。

  还让门口的侍女续了许多次的茶水,门口的侍女虽不知道此人来历,但能够上了二楼的绝非一般人,不敢表现出来什么不满的情绪,可是看着这少年的吃相实在太过不忍直视,索性低眉顺眼盯着地板掩饰自己的吃惊。

  “哈哈哈,韩贤弟这么早就来了真是出乎兄弟我的意料啊,好久不见,韩贤弟别来无恙啊。”

  玄衣少年还没进门就熟络的和韩天元寒暄道,不知道的人还道二人是什么多年未见的至交好友,其实不过连一面之缘都不算,至多算是陌生人之间的擦肩而过。

  “你费这么大劲到底想干嘛?我一个无关你大局的小棋子也有用?”

  韩天元语气平淡,看不出喜怒来,但坏就坏在这个时候打了个饱嗝,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这股士气变得荡然无存。

  玄衣少年更是笑意吟吟的不说话,韩天元翻了个白眼无奈的继续喝茶水也不说话。二人僵持了一阵还是玄衣少年先开了口:

  “绑那书生实在是怕你不来,情非得已才出此下策,韩贤弟莫怪。”

  “你既然知道我所在的客栈,何须如此,直接登门拜访不是更显诚意?”

  韩天元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用恍然大悟的语调学着少年的语气说道:

  “哦,怎么说的这么对,没想到原来还能这样啊?”

  少年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后很快脸色变得不那么明媚了。杜月衫的表情印证了韩天元的猜想。

  起先他还不是太确定,但那么多客人,那个店小二怎么就能一下子记住只是零时入店吃饭客人的衣服颜色。现在看来那个店小二一定是杜月衫的眼线了。因为他一直关注着自己,所以也顺便记住了隔壁桌的两个男人。

  韩天元又戳着少年的痛处不咸不淡的说道:

  “傲慢的人哪里想的到登门拜访啊,觉得我费些心思就是对你最大的恩赐了,像我这样的泥腿子应该激动万分感恩戴德才对,应该觉得祖上是不是冒了青烟,才让你这样身份的人对我都青眼有加了才对,是不是?”

  “你这样觉得心里痛快了?要不要再多说两句?你知不知道话说的多了容易死人的。”

  少年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从来都是对别人发脾气的主,哪里受过这样的冷嘲热讽,面色早就寒了下来,眼中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机。

  “呦,这才几句话都受不住了?那你还雄心壮志的来我们宸国干嘛?干脆回你的东安国做你的大少爷不就好了?”

  韩天元抱着膀子夸张的对少年说:

  “我好怕啊,怎么这么吓人呢?冷杉斋再了不起,出了东安国还敢亮出爪子杀人呢?”

  他用无辜的眼神看着玄衣少年气的铁青的脸笑着说道:

  “我怎么就不相信呢。”

  少年毕竟是少年,再加上从小哪有什么人敢违逆他,在心胸宽广上下的功夫实在不怎么够,脸上写满了愤怒,冷笑着说:

  “可不是,杀你我现在还做不到,可是杀个无所谓的书生泄泄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看,你们商贾人家就爱吓唬人,玩弄人心,怨不得世人皆不喜商人,商家的名誉都是被你这样的人弄臭了,我这个刚刚相识的大哥不就是说了两句实话吗?

  你看你就受不住了,还想借着我的名头给他点苦吃。他若是个不明事理之人,岂不恨死了我?恨我让他遭了无妄之灾,失去了人生重要的机会?”

  韩天元喝了口茶水,毫不在意眼前的这个少年的所思所想:

  “可是啊,你想过没,他能够发现你用商贾之术把那些不怎么识字的武夫们耍的团团转,利用底层武夫们大多比较直爽,不谙文墨这样的特点,以讹传讹,扩大你们分号的知名度,就应该不是个傻蛋啊。

  再说了我猜我这个新认识的大哥应该不是个真的穷酸书生吧,要不然天天供给他什么杨梅小酿你不心疼?”

  韩天元想了想觉得自己说的不妥:

  “嗯,你肯定不心疼,那才几个钱,是我太穷酸太狭隘了,如果你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那就算是我此行来这里的意外之喜吧。”

  玄衣少年生气归生气,但即便是这样他都没有昏了头,就是这么静静的听着韩天元的冷嘲热讽,只不过心中杀机已定,不在意他再多说几句话,多活几个时辰。

  韩天元今天话特别多,估计他这十一年来的所有说过的话都没有今天这么多,但是他好像还是意犹未尽,还想再说说:

  “顺便问一句,你是不是想把你家这间分号做到梧州各国?或者野心更大,如果能做到九州是不是就毕生圆满了?还是有其他更大的更不可告人的阴谋要做?不过我觉得你是想的美。

  还没做成什么事,就用已经做成了的态度来说话做事,你家长辈是不是傻,教出你这么一个蠢货?”

  “说完了?”玄衣少年眼神阴冷,一只手捏着另一只手嘎嘣嘎嘣作响,冷笑的说道:

  “我到要看看杀一个小小的马前卒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不过我改变主意了,那就不杀你好了,省的事后麻烦,你说割舌头好呢,还是挖眼睛好呢?要不然我们冷杉斋有挖心的秘术,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呢。”

  “不然你试试看呗,我呢,早就看淡生死了,大家都怕死,所以有人修习长生大道,有人习武为了多活那一二百年,我就不是,早死早托生,我死了或者残了呢,你在宸国的谋划必然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值不值得你自己看,为了一时痛快把到手的利益全都送出去,你舍得就行。”

  “你就那么确定这个新上来的王上看你的命比我们冷杉斋的牌子更重要?真是不知道谁在做梦呢?”

  “对啊,你还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动手啊,你一个指头就能捏死我啊。”

  韩天元学着客栈那店小二的语气对玄衣少年说了同样的话:

  “公子,不是我说你,你这样磨磨唧唧的样子不改改,以后长大了跟个娘们似的有啥出息?”

  玄衣少年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韩天元猜想可能是什么静心咒之类的。

  果然一会儿功夫,少年身上的戾气没有了,变得平心静气了许多。

  “韩兄,好手段啊,差点中了你乱我心智的计策。既然韩兄如此聪颖,不如我们做笔买卖?”

  韩天元摇摇头:

  “无欲则刚,我无所求。”

  “那你何苦来呢?你不妨先听听我给出的价格再吊我胃口?”

  韩天元还是摇头道:

  “我就是气不过你们这样天生贵胄的傲慢无礼,所以前来出出气,我一个凡夫俗子,气出病了还得花钱,不划算嘛。”

  “韩兄这心性真是有意思啊。”

  玄衣少年哑然失笑,自己内心绕了好几圈,以为各种结果都在掌握之中,却想不到这个韩天元费尽心机就是为了出口气?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有时间和你逗闷子呢?

  “既然目的达到了,杜少爷日理万机那么忙,就不叨扰了。”

  韩天元站起身来扶着肚子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你不见见你那位新认的大哥?你也不怕他从此失去一个重要机会?或者忽然失踪不见了?”

  玄衣少年眼神玩味的看着比自己小两岁的韩天元的背影说道。

  “别诓我啦,我略懂道家的相面之术,这大哥就是位列九卿的贵人命,任谁也拦不住的。你要是愿意,就给我捎句话,让这大哥记得来找我,我还欠他一坛酒呢,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可没钱,只能喝点最便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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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的夹层里,一个落魄的书生自斟自饮的喝着红色的杨梅小酿,吧咂着嘴觉得这酒真是好酒,入口浓烈后有回甘,再有具有灵气的杨梅的果香让口味更加丰富绵长,本就好这一口的书生,眼神迷离,这个冷杉斋的小少爷心思真是细腻,看来是早就打听好我就好这一口。

  不过说起来那个冷杉斋的管事还真是聪明伶俐,自己用心语术对他说了几句,他就能表演的这么自然而然,把那落魄少年骗得真以为自己是被劫持了。

  自己内心深处其实是零时起意对这两个少年同时出了一道考题,至于为什么会想要出个考题,可能就是太无聊了吧!

  当然内心深处还是想看看那个同自己一样落魄的少年会怎样选择,毕竟如果是自己遇到了这种事肯定见死不救啊!

  “哎哎哎,喝酒误事,渴酒误事啊!那小子咋知道我没被挟持呢?”

  落魄书生拿着水晶杯看着里面红彤彤的酒水内心思衬道:

  “本来也没想着他能够闯入龙潭虎穴来救我,傻子才来呢。”

  书生自己也摇摇头乐呵呵的说道:

  “没想到这小子心地还不错。”

  韩天元走后,玄衣少年打开了房间夹层,见书生只是喝酒陶醉其中,却不见动用给他准备的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疑惑的问道:

  “可是这菜品不合胃口?”

  “有刚才那一出精彩的下酒好菜,谁还吃这破烂玩意。”

  “学生惭愧,让先生见笑了。”

  “不敢不敢,何来学生,何来先生?称呼可不是乱叫的。”

  寒酸男子眯着眼有些微醺的说道:

  “看在你费尽心思想着见我一面和这杨梅酒的份上,劝你一句,凡事慢慢来,饭得一口一口吃,吃快了容易噎死的,太急功近利就不怕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刚才那孩子说的没错啊,事还没做成就把自己的架子端的高了,不是想的美就是死的早了。再说了,你是不是眼瞎,放着这么一块美玉不要,非得选择捡那块镶着金边的破石头?

  你家祖宗要是知道了,气的棺材板怕是都盖不住咯。真是要被你蠢哭了。”

  “小生受教。”少年恭恭敬敬的做了个揖。

  书生站起身来走到少年身边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朽木可雕。不错不错。再接再厉吧。”说罢就大步向外走去。

  玄衣少年站在屋内很久都没出来……

  第五十二章破落户酒馆

  穷酸书生来到客栈找到韩天元,拉着他去了一条僻静的巷子深处,有一个隐蔽的破败酒馆,酒馆门口还挂了一块字迹斑驳的破牌子,写着“破落户酒馆”,两边还有一副破败的楹联,上联是:

  “穷困潦倒破落户”

  下联是:

  “云淡风轻装糊涂”

  书生拍着胸脯对韩天元说:

  “这可是我在洛水城转了一圈又一圈后发现的好地方,这的酒水不比那杨梅小酿差,嘿嘿嘿,跟着哥混有好酒喝。”

  “我可没钱啊。”

  韩天元看着这破败的酒馆刚刚放下心来,被书生这么一说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矫情了不是?”

  书生冲他眨眨眼表示自己明白你这是装穷,和我你就别装了。

  韩天元立马急眼了,蹦着高的要离开,被书生一把拽进了破败酒馆中。

  “老板,来一斤高粱酒,一盘酱牛肉,一盘花生米,一碟你们这的秘制腌菜。”

  老板是一个拄着拐棍颤颤巍巍的老头,满头白发佝偻着背,说话都含糊不清,还没等韩天元弄明白这老板说了点啥,就听到身边这个大哥有点气急败坏的喊道:

  “我这不是带了个付钱的人来了吗?之前欠你的今天都能还上,快点快点,别这么抠抠嗖嗖的,我这么大人了,还能骗你这么个糟老头子吗?”

  老头有些无奈,又坚持了一下吐吐吞吞说了什么,韩天元约莫着是不太相信这个落魄书生的话,不愿意亏的更多,就见书生有些赌气的坐在板凳上一副你不给我上酒我就不走的赖皮样子。

  最后还是那老头妥协了,叹了口气去厨房忙活去了。

  书生见自己这招果然管用,兴奋的招呼韩天元赶紧坐下。韩天元有些被拉上贼船的感觉,心虚的问道:

  “大哥,你欠了老板多少钱?我怕我还不上这么多啊。”

  “按市场价肯定是还不上的,不过按我这友情价估计也就是一颗琉璃翠吧,也不算多。”

  韩天元张大嘴巴不说话,反应了一下赶紧要走,这肯定是一家黑店,这书生是看出来自己身上有琉璃翠了?

  果然处处步步都是坑啊,刚出了姓杜的那小子坑,又入了这个新坑,自己这命咋这么苦,自己真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唉,怎么就是改不了?

  “你看看你,咋这么沉不住气呢?在冷杉斋不是挺硬气?咋到了这就怂了?”

  “你要是打我钱的主意,我就和你拼命。”

  韩天元跨出木门冲屋里喊道,却见来时的路不知怎么没有了,四周只有这么一座孤零零的破房子,更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嘴里不断的数落自己:

  “都说了不要轻信任何人,你看看,完蛋了吧?活该啊活该……”

  “啧啧啧。走走走,能的你,你以为我是那杜小子呢?本来想吓唬吓唬你,却被你小子唬住了,不过这性格我喜欢。”

  穷酸书生也不管韩天元自顾自的说着,就见韩天元乖乖的坐在书生对面,手里拿着一颗琉璃翠拍在桌子上有些认命垂头丧气的说:

  “好汉不吃眼前亏,说好的一颗,可不能不算话。”

  书生眼睛冒着精光,显然没有想到这少年真的有一颗琉璃翠,有些激动的冲着厨房的老头喊道:

  “嘿,妘老头,这瓜娃子真有钱诶,赶紧赶紧再送盘果子吃。”

  韩天元彻底无语了,双手抱拳十分佩服的说道: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小弟服气。”

  书生喜气洋洋的用手虚按的两下,假装谦虚的说道:

  “还是贤弟实诚的原因。”

  韩天元扶住额头翻了个白眼,事已至此吃好喝好才是正经事,要不然岂不是更亏。

  妘老头听到书生的喊话健步如飞的从厨房冲了出来,韩天元眼前一花,桌上的一颗琉璃翠已经没了踪影,还多出了一壶老酒。

  韩天元再看眼前的老头时,老头已经慢腾腾,颤颤巍巍的向厨房走去。

  看着瞪大眼睛,张大嘴愣在一旁的韩天元,书生无奈的对他说道:

  “少见多怪了不是?”

  又冲厨房喊了一句:

  “以后别这么吓人,看把我这小兄弟吓的,下次还怎么还你酒钱。”

  韩天元小声嘟囔着:

  “还有下次?想的美吧,我又不是姓杜的冤大头。”

  穷酸书生哪里在意这些,兴高采烈的给自己满上,再给韩天元倒了一点点,算是意思一下,看着韩天元明显不满意的表情,立马解释道:

  “小孩子喝什么酒啊,意思意思得了。”

  “不行。这么贵的酒,就算喝死了也得把本儿喝回来。”

  韩天元不由分说一把抢过酒壶给自己倒满了。

  “你看咱哥俩多有缘,是吧,萍水相逢就能够成为人生知己,酒逢知己千杯少,来,干一个。”

  书生豪气冲天。

  “少来,别想再忽悠我,慢慢喝啊,我可没钱再买酒。”

  说着抿了一小口。口感如山间泉水般清冽甘甜,哪里有什么酒味?不过这泉水真的是自己喝过最好喝的泉水了,有些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

  再看书生,也舍不得的小小喝了一口,看上去辣的呲牙尖嘴的直伸舌头,但是一脸满足的样子。书生一脸贼兮兮的表情对韩天元说道:

  “我没骗你吧?是不是特别好喝?”

  韩天元诚实的点了点头,又抿了一小口,问道:

  “大哥大哥,叫了这么久,都不知大哥的尊姓大名,我先介绍一下我,我叫韩天元,是陶罐村人。”

  “你倒是实诚,你咋知道我不是坏人?万一对你有所图怎么办?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啊,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被卖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书生说是这么说,还是很高兴的自我介绍起来:

  “我叫李魁,魁当然是魁首的魁,名字与我本人气质非常吻合,对吧?”

  韩天元赶紧喝了口杯中酒假装没听到。

  “嘿,你这小子,气人的本事是和谁学的?”

  “自学成才,嘿嘿嘿。”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会被杜月衫放回来?本来你是没有胜算的,特别大的可能会被胁迫去做一点蝇营狗苟的事情,可是没想到你却全身而退,连我都觉得你是个人才。”

  说着对韩天元竖起了大拇指,一饮而尽了杯中酒。

  韩天元本来觉得喝的是水,却不知道为啥有些醉意:

  “其实因为一些原因我对灵气的感知特别灵敏,我闻到了一股灵气在那个房间飘荡,我就想找出来出处,

  所以我把他们送的果盘全都吃了,还喝了好几杯有灵气的茶水,等到茶水也喝不出灵气的味道了,空气中还是有灵气飘荡,我就断定这屋子肯定是有暗室之类的,很有可能就是大哥在里面,

  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要干嘛,可是我觉得肯定是十分刻意的,如果大哥无足轻重,完全可以置之不理或者光明正大的放在一旁。

  所以这样子可以说其实大哥的处境一点也不危险,反而可能是座上宾呢,所以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韩天元趴在桌子上盯着酒杯继续说道:

  “后来杜月衫进来我说的那些话真的全是为了纯粹的气他,

  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并不好,我不希望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显得无力,

  我本事确实不济,也没什么背景,算是他们心中看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睛的那种人,

  但又很有可能有一些他们认为的价值,所以高高在上的他们理所当然的用这些驾驭人心的伎俩想要操控我,

  也许他们屡试不爽,但是作为他们想要利用的我,看到了这样的傲慢,看到了轻视和不屑,我内心是很愤怒的,

  所以我确定了大哥安全后,就只剩下一件事,就是把心里窝的火气全都撒出来。”

  “那你就不怕他真把你杀了?”

  李魁借此机会又喝了一杯,菜还没上酒就快喝完了。

  “怕啊,我才刚出陶罐村就被杀,也太背了啊。可是怕有什么用?

  越怕越被杀的痛快。狭路相逢勇者胜,我就是那个勇者,老话怎么说的来着?”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精神病的。

  我当时什么都不想就把自己当成了精神病,反正我要把气全都撒出去。大哥是不是觉得我这种人要不是命大运气好,肯定早死了?”

  李魁点点头,冲厨房大喊一声拿酒来,然后继续听韩天元喝醉酒絮絮叨叨的磨叨:

  “其实我虽然年纪小,又是穷乡僻壤长大的泥腿子,没见识没学问,可是因为从小穷,不得不和各种人打交道,时间长了就琢磨出了一些心得。嘿嘿。”

  韩天元咧嘴一笑,霍的一下坐了起来,特别得意的为自己竖起大拇指,指着自己说道:

  “我就只知道一点——生意人重利高于一切。就这一点我就不惧他杜月衫。

  可能他以后会派高手暗杀我,或者会亲自宰了我,这次结下了梁子,到那时候我认。

  可是到时候就算输,我也会输人不输阵。这点气魄我韩天元还是有的!”

  然后又一脸愤愤不平的说道:

  “小人物怎么了?小人物怎么就碍你眼了?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过我的独木桥,我花你一个铜钱了?还是白吃你家饭了?牛气什么呢?做人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何况你还有事找我,无论你找我做什么,起码要先放下身段吧?

  你就是个巨人,我就是个小蚂蚁,怎么了?要不然你就踩死我,要不然你也得乖乖的弯下腰,大哥我说的对不对?”

  韩天元自顾自的说道:

  “杜月衫怎么了?冷杉斋又怎么了?名字能吓死人还是能吃啊,一天天的装什么大尾巴狼!

  还吓唬我?我又不是被吓大的?他奶奶个腿的!”

  韩天元看着酒杯空了,又拿起酒壶倒了倒,发现一滴都没了,然后冲着厨房喊道:

  “老板,再来一壶,账记在李魁大哥头上啊。”

  李魁也有些醉眼迷离,但是看着已经喝醉了的韩天元还是感慨道:

  “真守财奴也,就算不省人事,也不会把钱掏出去!”

  韩天元十分赞同,点点头重复道:

  “一定要记在李魁账上啊!可不能记错了。”

  韩天元趴在桌子上歪着头眯着眼睛问李魁道:

  “大哥就算不说,小弟也知道你乃高人也,可为啥还要去殿试?为什么选择了梧州?为何又选择了宸国?”

  李魁把自己杯中酒一饮而尽,好像是看向窗外,又好像是更远的天际,声音很低很低的说道:

  “我的大道根本是一门学问,普天之下声名不显,在别人眼里算是一门小学问吧。”

  本来神态有些萧索的年轻人看着已经酣睡在桌上的韩天元忽然也有了气力,有些激动的说道:

  “小兄弟你说的对啊,小怎么了?大又怎么了?你儒家墨家出了圣人又怎么了?这大乱大争之世,你儒家如何?来来来,你给我讲讲靠你的仁义礼智信就能安邦定国平天下了?

  来来来,你给我讲讲,靠你的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就能让当权的都听你的?

  你想过老百姓怎么办吗?国不强说这些顶个屁用!”

  “还有你墨家,来来来,给你机会让你说,非攻个屁啊,

  靠嘴皮子就能制止战争那就天下太平了,好好干你的机关术去,掺和什么保家卫国天下苍生!我呸!”

  “糟老头子,酒呢酒呢,赶紧的……”

  姓妘的老板提着一坛子酒放到桌上,啥也没说扭头又回了厨房。

  这回轮到李魁傻眼了,愣了一下后气急败坏的骂道:

  “糟老头子,你是不是觉得我骂天上那两个老不死的会被听到,你就要用一坛酒与我划清界线?

  你个没良心的糟老头子,真是瞎了眼认识你,你个没良心的,你让我以后可咋过啊……”

  “别在那嚎丧了,多大岁数了,丢不丢人?你又不是我媳妇,用我媳妇那套管用吗?”

  老头子探出头来一脸嫌弃的说道:

  “这么多年的心结竟然被一个小屁孩子给解开了,你不嫌丢人我都嫌,赶紧喝完滚蛋,少在这碍眼。”

  “意思是白送的?”

  李魁立马给老头子抛了个媚眼,还翘起了兰花指。

  妘老头被恶心了一下,觉得自己真是多余,对这个贱胚子就不能有个好脸色,狠狠的关住厨房门后,皱皱巴巴的脸上笑出了一朵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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