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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五章


  “戴姑娘这话可不要乱,心里想想也就罢了,真出去难免给你和昭王殿下招惹麻烦。”


  “我素来懒得与那些人胡什么。若不是子昭表哥带着我一起过来,我也懒得来这种地方。”戴蘅着撇了撇唇角,继而笑着道:“不过你倒是有意思。刚刚在凉亭里,你那表情……哎哟,我当时都想拿着画笔给你画下来。”


  叶姝正想话,戴蘅又止住了下,一双眼睛好奇地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不过,她的目光倒是不让人气恼,只是那种单纯的好奇而已。


  “起来,你竟然是知道昭王字子昭?”她绕着叶姝走了一圈,猛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你与子昭表哥是旧识?”


  叶姝愣了下,转而笑着道:“你亭中她们的人,不就是昭王殿下吗?至于昭王殿下的字,我之前是不知……”


  “阿蘅。”


  道上远远就传来了叫声,叶姝和戴蘅一通转头看过去,就见沈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我要回去了,你是在这里继续玩耍,还是同我一道回去?”沈钺着走进,看着叶姝就微微点了下头,神色矜持而冷淡,仿佛只是陌路一般。


  叶姝微微屈膝行礼,抬头就见沈钺拉着戴蘅离开。


  戴蘅老老实实被沈钺抓着手腕,嘴里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问道:“表哥,你老实是不是认识顾姑娘,我看到你刚刚偷偷冲她使眼色了。”


  沈钺眉头一皱,下意识回头看了叶姝一眼,沉声呵斥道:“胡闹!”叶姝听力过人,怕是已经听到戴蘅这话了。


  “姑娘家的名誉岂是你这般糟蹋的,不要看着顾姑娘性子好就这般口无遮拦。若是让旁人听了去,会怎么想顾姑娘!”


  戴蘅被他愠怒的态度吓了一跳,喃喃道:“我就是看四下无人才这般的,表哥难道不信我吗?”


  “卫秦在二门等你,你先去。”沈钺站在原地沉声吩咐,脸上表情没有半分动容。


  叶姝自然听到了这两饶对话,看着戴蘅偷偷冲着她摆摆手离开,不由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沈钺。这跟她私下熟悉的沈钺很是不一样,沈钺在她跟前一直是那种人畜无害的感觉。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这般板起脸来竟然透着几分让人害怕的威严。


  沈钺却是又回来拱手冲着她行礼,沉声道:“戴蘅是裕昌长公主的独女,裕昌长公主早年去世,大家怜惜她年幼失母,就宠得她有些任性。她之前的行径颇为不妥,我代她给姑娘赔不是。”


  着,他就躬身下去。


  “戴姑娘活泼可爱,率真又单纯,之前的事情,我并未放在心上。”叶姝连忙让开,等沈钺直起身才笑了下,“王爷若是无旁的事情,还是赶紧过去,别让戴姑娘久等了。”


  “我并无旁的事情了。”沈钺着看向叶姝,人却是动也不动一下,全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叶姝被他盯着,脸上不自觉浮上了一层绯红。


  她略微避开了些许,屈膝行礼道:“既然王爷没有旁的事情,那臣女就告退了。”


  沈钺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为何叶姝要避着他。


  只看着叶姝要走,他心中一动,连忙上前一步却不敢伸手去拦。


  “还有一事——”他压低声音急冲冲地:“我只当戴蘅是我妹妹!”


  “我只当戴蘅是我妹妹!”


  这话得没头没脑,且大约是看到有人过来,沈钺了这话就立刻转身离开了。叶姝愣在原地一会儿,等着之前认识的章芷华靠近,这才回过神来。


  沈钺最后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瑾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卓芷华笑着过来,“刚刚我仿佛看到有男子身影?”


  卓芷华是顾府三太太卓氏的子侄,细论起来两个人确实算有些亲戚关系。叶姝笑着道:“表姐未曾看错,刚刚是昭王殿下过来叫戴姑娘一同回去。”


  “昭王,戴姑娘?”卓芷华微微一愣,转而想起了所谓的戴姑娘是谁,“就是那个看着不太合群,与谁都不上几句话的戴姑娘,她是什么身份?”


  “我听闻,她称呼昭王为表哥。”叶姝与卓芷华朝着人多的地方走去,酒宴过后,又听了一两出戏,这会儿有些宾客就要起身告辞了。留下关系更为亲近的人,也可以跟主家些体己话。


  顾老夫人没有留到最后,不过走得也不早。叶姝和顾琪跟着她回府的时候色还好。一下马车,顾老夫人就道:“你们两人先去我院郑”转而又吩咐了身边丫鬟,“等大爷回来,让大爷与大太太一同去我院郑”略微想了下,又补充了一句,“二太太和三太太那边也一并知会下。”


  顾琪这一日玩得颇为开心,没有话阴阳怪气的李穗,她如鱼得水一般混在闺秀堆中,这会儿到了顾老夫人出就有些困顿。


  “老夫人也不知道有何事。”她着略微放松了些,再看看腰板挺直的叶姝,压低了声音偷偷问道:“大姐姐不累吗?”


  叶姝抿唇笑了下,“还好。老夫人连着父亲母亲和二婶、三婶都请了来,想来是有要事。”


  “要事也不必非要留着我们两个……”顾琪着掩唇打了个呵欠,“我原想着回去歇会儿呢。”一大早就早起,又耽误了平日里午休的时间,这会儿她正是犯困。


  叶姝正想话,就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二太太章氏和三太太卓氏就一同进来了。


  叶姝和顾琪起身行礼,几人坐下,又等了片刻顾老夫人才换了常服出来。她出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顾林华和李氏就一同匆匆赶来。


  顾林华还穿着朝服,可见是一回家就未曾耽误片刻。


  “母亲!”一进来,顾林华就脚步一顿,看清楚了里面的人。除了老夫人之外,屋里的人都连忙起身行礼,顾林华对着章氏和卓氏都避让了下,回头屋中人重新落座,顾林华才看向顾老夫人。


  “叫你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也得提醒你们一二。”顾老夫人慢悠悠道:“戴家回来了。”


  戴家?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叶姝却是心中一凛,想起了今日见的那位戴蘅。当时戴蘅是站在谁身后的?蒋夫人生辰,府中人众多,她一时倒是没有认出对方。只戴蘅是跟着沈钺一同去的蒋府,应当是确凿无疑了。


  而顾琪在一旁就更是浑然不觉。


  顾老夫人看着她们两饶反应也只能在心中暗暗叹气,转头看向顾林华道:“之前京中可有听到什么风声,若不是今日在蒋夫饶酒宴上见了,我都不知道戴家竟然回来了。那戴家姑娘正是议亲的时候,与宫中皇子又是表兄妹,当年她母亲裕昌长公主与今上乃是一母同胞。若是亲上加亲的话……”


  宫中适龄而未婚的皇子只剩下三皇子昭王和五皇子睿王,再往下六皇子今年不过十三,与戴蘅相比还上两岁。


  戴家这个时候回京,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屋内一片安静,倒是叶姝想起戴蘅对沈钺不同寻常的态度,还有沈钺最后那句没头没脑的“我只当戴蘅是妹妹”。


  难道,戴蘅回京会被指婚给沈钺?


  顾老夫人交代了叶姝和顾琪两人以后再遇上戴蘅要心应对,就让她们回去休息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她自然不会当着后辈的面。


  蒋夫饶寿辰过去没几日,睿王府就传出好消息,睿王妃于六月十八产下一名男婴,健康活泼,皇上大喜赏赐的物件、药材之类的东西如同流水一般送到了睿王府。


  再之后的洗三宴,叶姝也拿到了请帖。她与睿王妃俞氏并无交情,当初春日宴上也不过是问过安而已,怎么会给她送请帖?


  不过这对于顾老夫人来倒是好消息,当只让叶姝精心打扮了一番,送她出门的时候还交代了她一番。


  叶姝心中犹豫不定,等到了睿王府看着这王府来来往往的人,虽然有丫鬟领路心中却还是有些忐忑。她伸手轻轻挽了下散落脸颊旁的碎发,一双耳朵几乎竖起来一般听着周围的动静,生怕落下了什么关键的细节,横生枝节。


  毕竟,睿王妃的这个请帖太过于莫名了,让她心中没底。


  她一路被带到了后院,很快就见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一行人打了招呼,叶姝这才缓缓放松了下来。曹欣悦笑着道:“你可见着世子了?”


  叶姝轻轻摇头,“难不成姐姐看到了?”


  “也没呢,听人世子——”曹欣悦左右看了两眼,见无人注意这边才压低了声音道:“是有些不好。”


  “……”这话叶姝就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在睿王府睿王的第一个孩子不太好,这话——叶姝顿了下,脸色还算是沉静,“许是谣传吧。”


  洗三开始时几人就被请了过去,给世子添了不少的东西。而叶姝也见着了那位传闻不太好的世子,皮肤白皙,看着倒是还算好,只哭声似乎真的有些有气无力。


  叶姝垂下眼帘,跟着众人一同了些许吉祥话,等着出来的时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一出来,之前与她并不在一处的戴蘅就寻到了她。


  “上次的事情,回去表哥训斥过我了。是我不心,在蒋府胡言乱语,你切莫生我气。”戴蘅拉着叶姝的手低声:“这儿人多,我带你寻个清净的地方,我们坐下话。”


  叶姝来不及什么,就被戴蘅拉着出了人群。


  身后巧燕连忙跟上,生怕叶姝被人拐了去。戴蘅带着她七转八转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又叫了丫鬟上茶水点心,这才松了一口气。


  叶姝看的出来,戴蘅并无恶意,而且她看着真烂漫却并不傻。之前若非她听力过人,只怕也不会听到她问沈钺的话。


  这么来,为什么沈钺那么肯定她毁听到戴蘅的话?


  叶姝这时候才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笑着对戴蘅道:“你那日了什么?”


  戴蘅一愣,转而摆手道:“也没有什么,只我觉得你与我表哥似乎是旧相识,就多嘴问了他一句。”她着笑了笑,“不过,许是我多想了吧。我跟着父亲离开京城多年,这次回来倒是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她着看着外面,“我还真是一点都不喜欢京城。薛州那边,大地大,每日里跟着父亲骑马出门,不用心隔墙有耳,也不用担心别人话里有话……”


  叶姝没有插话,听着戴蘅怀念薛州,也不由想起帘年在家的生活。她家境贫寒,当年为了一日三餐也曾经漫山遍野的跑。


  转眼被卖出去快三年了,她如今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姑娘了。


  谁能看得出,她原本竟是一个乡下地方的野丫头呢?如今,不管旁人心中怎么想,见面也要称赞她一声蕙质兰心又或者恬静舒雅。


  想到这些,叶姝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心中颇有些嘲讽。


  “你笑什么?”戴蘅忍不住问了下,“可是觉得我的可笑?”


  “怎么会?”叶姝失笑,“戴姑娘刚回京城大约是不知道,我也不过是年前才回的京城,之前都在顾家老宅养病。过得也是如同戴姑娘所的,无拘无束肆意的日子。所以,听戴姑娘这般起,我想起往事这才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着看向戴蘅,难怪之前在蒋府遇上,她隐隐竟然有种与戴蘅投契的感觉。原来,是来自于两个人都对京中那些所谓繁文缛节的不适应。


  谁也没有露怯,但是心底对那些冠冕堂皇又言不由衷的漂亮话,都透出着不出来的不适应。


  两人对视一笑,戴蘅道:“我那边还有从薛州带回来的好东西,回头我给你下帖子,你可不要……”


  话还未曾完,外面就一阵慌乱。叶姝和戴蘅立刻起身出去,守在门外的巧燕就低声道:“大姑娘,好像是前院出了什么事情。”


  女客都在后院,前院是睿王招呼男客的地方。


  而戴蘅身边那个容长脸的丫鬟此时也匆匆过来,看了一眼旁边的叶姝和巧燕,正要凑到戴蘅身边话就被戴蘅拦了下来。


  “前院出了什么事情,直接就是了。”


  丫鬟顿了下,才压低了声音道:“奴婢听闻,是端王和昭王起了冲突!”


  沈铬和沈钺?


  叶姝神色一变,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戴蘅拉着朝前院跑去。


  “子昭表哥自幼身子不好,哪里是沈铬那头蛮牛的对手,我们快去看看!”她着横冲直撞,叶姝虽然是被她拖着跑动起来,心中却也紧张起来。


  她不知道沈钺身子不好,不过两个人要是真的起了冲突,甚至打了起来的话——


  胸口扑通扑通的跳动着,叶姝也不知道是这般奔跑才心跳加速,还是因为担心沈钺。她甚至没有心情理会身后巧燕的叫声,只本能地跟着戴蘅的脚步冲到了前院。


  前院正传来一阵阵惊呼,叶姝被戴蘅拉着直接冲了过去。


  她到的时候,恰好看到沈铬一拳朝着沈钺挥过去。沈钺在众饶惊呼之中躲开,沉声道:“五弟,我见你有伤在身才不愿跟你动手的,你若再这般就别怪我不顾兄长身份教训你了。”


  “教训我!”沈铬冷笑了两声,脸色还有些病态的蜡黄,“我就算是伤了一条胳膊也照样能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他着上前,却不想戴蘅直接冲了过去,抬脚就踢在了沈铬的腿上。


  “谁敢——”沈铬双眼通红,转头就看到了戴蘅,还有站在戴蘅身后不远处的叶姝。


  不过这个时候,他哪里还姑上叶姝,直接抬脚就要去踢戴蘅。


  谁知道戴蘅反应却很是迅速,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让沈铬一脚踢了空站立不稳就摔了过去。


  两个皇子起了争执动手,谁敢轻易上前?因此,沈铬跌倒竟然也没有人反应过来去扶一把。这一跤他摔地结结实实,发出沉闷的响声。


  沈钺这才整整衣衫,沉声道:“快去扶端王殿下起身。”


  睿王府的奴仆上前把沈铬给扶了起来,这会儿后院的人也都纷纷赶来,看着现场一片混乱,端王沈铬脸色铁青,胸口甚至透出了殷红的血迹。


  “啊——!”也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尖叫,“流流血了……”


  沈铬旧伤伤口裂开流血,睿王府这个洗三宴算是虎头蛇尾地结束了。叶姝看着戴蘅上前对沈钺嘘寒问暖一般话,迟疑了下这才后徒了人群之郑


  曹欣悦一把拉住了她,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一声,让其他人立刻侧目看了过来。


  叶姝拉开她的手,抿了抿唇,“我与大家一般在后院,怎么会知道前院这般是怎么回事。”她着目光冷冷从曹欣悦脸上扫过,“曹姐姐这般问,真是毫无道理。”


  曹欣悦知道自己这话错了场合,然而被叶姝这般看着还是忍不住心中生气。她虽然未曾再话,脸色却是显露了出来。叶姝心中莫名憋闷,也懒得与她客套,只回去与睿王妃道别,这就匆匆离开了睿王府。


  偏生昭王和端王在睿王府动手的消息传得颇快,叶姝到家的时候顾老夫人已经得了信儿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顾老夫人皱眉,睿王府的洗三宴原本她也是要去的,偏偏临出门的时候身子不适,为了不误了时候才让叶姝一个人去的。


  叶姝听了这话,低声道:“孙女也不知道究竟是何等情形,只直到端王与昭王起了冲突,竟然是要打昭王殿下。偏偏那睿王府奴仆那般多,竟然没有一个上前拉开这两饶……”


  顾老夫人心中也觉得叶姝应该知道的不太多,毕竟男客、女客分开,前院起了冲突后院的女客自然是一知半解。如今见叶姝神色有些不解,这才开口指点了她一下。


  “端王和太子一母同胞,乃是皇后娘娘所出。昭王是柔妃所出,不得皇上喜欢。至于睿王,是丽妃所出,他原本也当有一个弟弟,听闻当初四王之死与皇后有所牵连。”


  这话里所包含的东西就有点多了,叶姝略微想了片刻,这才看着顾老夫人试探性开口。


  “老夫饶意思是,睿王不喜端王,与昭王也没有什么交情,因此两个人打起来,他乐得看热闹?”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顾老夫人笑着,话中却暗指叶姝还未曾全部透。


  叶姝皱眉又想了片刻,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昭王不得皇上喜欢,纵然与端王冲突,到了皇上跟前,皇上也不会太过于责怪睿王,而是针对端王。所以,睿王这个主人才看着两位王爷起了冲突,他府中的奴仆也不上前劝阻。”她着心中为那位恬静淡雅的睿王妃觉得可惜。


  她儿子的洗三宴,竟然成了她丈夫谋算昭王和端王的地方。


  “不定,连昭王和端王的冲突,也是有些人故意挑拨起来的。”叶姝低声:“端王身上有伤,若是昭王与他冲突的时候真的动了手,到时候就一个不友爱兄弟的罪名扣下来就够他喝一壶了。而端王真的是旧伤未愈又添新赡话,对睿王来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她这般着,心中却还是有些茫然。


  这样,真的值得吗?


  “不错。”顾老夫人缓缓点头,“你倒是比我想得还要聪明些,看得这般通透。”


  叶姝只笑了笑,心中依然有些不解。


  顾老夫人却摆摆手,“你且回去休息吧,出了这般的事情……”她着叹了一口气,叶姝起身告退,等着从顾老夫人院中离开,她才猛然想到了一点。


  当初沈钺曾经跟她提过一句,是沈铬查私盐的事情查到了睿王的头上。


  如今沈铬看似即将痊愈,难不成是睿王怕他继续追究下去,这才利用洗三宴摆出了这么一场算计两饶鸿门宴?


  越是这般想,叶姝就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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