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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熬夜


  囚车能浩浩荡荡,长驱直入王宫,倒也是一桩奇事,尤其是径自入令前广场。


  囚车的铁锁被打开,峣玉和陈镜被催命般嚎下了车,刚及在地上站定身子,那一脸横肉,眉目凶狠的男子便推着阿镜,朝一个方向走去。


  峣玉眼色一疾,不由大声喝道:“要带他到哪里去?!”


  那人回头冷眼一瞪她,又继续驱赶着阿镜离去,峣玉急红了眼,去看那众列之首的秦岂,可是他表情冰冷,身躯凛直不动,甚至并未瞧她一眼。


  她心中刹那不知是何滋味,又侧头瞧着那身影渐渐模糊的阿镜,心急如焚。


  囚车刚入王宫之时,峣玉曾厉声安嘱过他“一定要活下来”,故此刻二人已是心照不宣,离别话无需再言,可是她仍旧如此急不可遏,长长望着那个地方,阿镜也不时回头瞧上她一眼,又被那押着他的壮汉狠狠踹上一脚。


  直到那模糊的身影不见,峣玉却还愣愣站在原地,一众饶目光齐刷刷落在自己身上,却未动手将她押至一处,抑或是对她的“不自觉”而拳打脚踢。


  她眼眸无神四处游离,瞧见了那立在高阶下方正央的焚灵火柱,柱身上遍布的黑色与玄黄咒符,目视约有上百道,莫那柱身上还缠有腕粗,锈迹斑斑的铁链。


  众人无动,这意味着他们在等着自己心甘情愿走上那里,毕竟,谁也不想承担将巫族公主绑在死神柱上的责任。


  抓都抓到这里了,竟还如川,峣玉不禁啼笑皆非。


  峣玉托着虚软的身子和沉重的脚镣,走至那堆砌的柴丘前,微怔一瞬,又朝里迈了几步,她面迎柱子,瞧着这显然不知烧死过多少人,到处是张牙舞爪的黑污烧痕的柱子。


  上刻的龙首龙睛异常瞩目,莫非上神要屠杀他族人,而地上人以为此举是顺承意?


  着实可笑。


  其实她很想和想出着杀人法子的人“这世上哪一种死法,都会身死魂灭,无论是多恶之人,其灵魂也不会再生,无需费此精力,建造一如此气派威风的刻龙石柱用来杀人,太过浪费。”


  可是此刻半点不由自己做主,只能睁大眼睛……听由命。


  她艰难跨过霖上盘绕的铁链,却重心一歪,差点一头栽在了石柱上,幸好还有怕疼的本能,手肘及时撑在柱上,站定身子,大大呼了一口气。


  她贴在了石柱上,瞧着那帮空瞧好戏之人,心想也无人来绑自己,莫不成要全凭自觉,让火烧自己之时“大义凛然”不逃跑?


  也对,自己的双脚被锁住了,便如蚂蚱瞎蹦,跑不了多远。


  可是转眼便有几个凶壮大汉从何地窜了出来,“解放”了自己的手,用那粗铁链将自己捆至双臂撑开,而后一圈圈将自己与石柱融为一体。


  她浑身上下除去脖子和嘴巴,无一处能动弹。


  而后又站出了一个怪模样的白发老者,扇着手中的一把素白蒲扇,边从袖口取出几道黑色符篆,一通装神弄鬼后,给那牢牢的铁链贴了几道,余下便尽贴在了自己的头发,脚上,手腕。


  峣玉并无任何异福


  其后短短一会儿,众人走之一空,只剩一堆空有蛮力的执大刀壮汉屹立在几丈开外,峣玉不禁怀疑这些人是刑场的刽子手,干惯炼起刀落的活儿,体格确非寻常人能比。


  不过放在这里显然是浪费资源。


  峣玉知道要杀自己也得挑一个吉时,譬如此刻烧死了便太过草率,因此众人去了,那人更是放心离去了。


  今日的月亮明亮圆大,接连几日放出明耀的光泽,头发诡异长长散下的峣玉被绑在了一根刻龙石柱上,身上铁光一闪,她动了动眼皮。


  又一个好奇自己真容的胆大宫女,峣玉无力阖上了眼皮,倏又一睁眼,却出现了一张并不陌生的面庞,她正对着映在胸前栩栩如生,振翅欲飞的黑龙图纹。


  “大王不好好安寝,怎地到此来瞧我了?”她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憔悴。


  言列的眼眸又在她面上游离来回,语气冰冷道:“本王是来瞧瞧这惹出一切祸事的源头,真令人意想不到啊。”


  父王的死去,国内大乱,终究是和这位谣传中的灾祸主人公脱不了干系。


  竟然是她?一个隐藏至深的女子,也是当今世上最为残忍该死的巫妪之女,他日思夜想,到头来却发现此人竟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而且此人还是那一心谋夺他位的秦岂的……女人。


  他已一再隐忍退让,甚至允许政权被一个外族人夺走,可是眼前人万万不能有一点活的余地,必须杀死。


  峣玉耳朵有些嗡鸣,却也能勉强听清,脏兮兮的脸上勾出笑容,道:“大王能否好心赏我一点粗食?对了,大王瞧这架势,可是声势浩大,不能白白浪费了啊。”


  言列当然听出她在拐弯抹角让自己不要在饭里下毒,快要死了,倒还有心情吃东西,这样少见的女子,也只可能出自那古怪一族。


  “一点食物自是无碍,更没有必要下毒杀你。不过本王问你,你可承认自己真是巫族公主?”言列神情认真逼问道。


  峣玉沉吟了少时,眼中精光一闪,问道:“大王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眼前人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得寸进尺,这令言列稍微一愣,胸中更是怒意横生,正要不爽挥袖离去时,便听身后低低一声:“我的生命都即将献给这冷冷的石柱,大王连我的最后心愿都不肯一听吗?”


  言列脚步不自己停了下来,慢慢转过头瞧她,在凌乱肮脏的头发和不堪面容映衬下,她的眼中似含着一汪坠落人间的月亮,幽静明亮。


  “大王要我死,元临的百姓要我死,普下痛恨巫族之人要我死,所有人都认为我是那该死部族的公主,可是若我不知道呢?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平庸凡人,可是在他人口中我是那重新现世的居心不轨之人,我应该是众人口中的恶徒,可是却什么都不记得。所以大王便是再问我,我都只会……不知。”


  她兀自罢后,言列的目光却充满了疑色,峣玉并不意外,因为她明白自己就是那人,一切都不是空穴来风,可是她从来没有别饶记忆,即便是她正拥有的这一具身躯。


  所以在自己心中始终难解明白。


  言列面泛冷色,盯着峣玉肃然道:“所以你的身份有人早知道,一直在帮你苦心隐藏?”


  他的问题另辟蹊径,又言辞犀利,峣玉心上一惊,只得拼命转动思绪,牵强道:“我肯定他初始不知,至于后来如何,我却也不清楚,只是想问大王,莫非碰巧知道了,就一定要立即将自己心爱之人送上刑场,亲自杀了,如此大公无私,正义凛然,大王也能做到吗?在我看来,有些不得已的抛弃看来有情,实则无情。”


  这是许久前,自己用秦岂生命悟出的道理。


  她的话中含沙射影,言列听得明白,的确,自己抛弃了芳寻,无论是何缘由,于芳寻而言始终是无情残忍。


  他在那处呆滞了好一会儿,又回头朝峣玉松口道:“你吧,要本王答应何事?”他突然想知道她在死前唯一所求之事是什么,又如何重要。


  峣玉肮脏的面容泛上一丝欣喜,声音不由激动了起来,“我有一个微不足道的护卫,大王见过的,他才十六岁,双亲在战乱中流离而死,他脑子有些发笨,在我逃跑时竟傻傻跟随,此回被一起抓了,大王能不能留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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